第72节

(1/2)梦里浮生之倾国 / 梦里浮生


林凤致只是皱眉在思索,也没有理会他的风言风语。殷螭倒又重新提起先前的话来,说道:“小林,来生许给我了,今生也许了罢——我们着实算作患难之交,眼下又要同生共死,还有什么意难平的呢。”林凤致叹气,道:“这时候你还有心思管这个?”殷螭笑道:“正是因为这时候,没准我们便要一道遇难,所以非问个清楚不可。小林,我是真心要你的,你许了罢。”

林凤致转头瞥着他,嘴角忽然微微扯了扯,带了个讽刺的笑容,道:“又是真心?我倒记得你以前说过一句话,要身子最实惠——”殷螭忙道:“你还记得做甚?我那时就是胡说,我怎么可能将你的心当作一钱不值。”林凤致道:“你没说错,就是一钱不值——何况,我的身子你也要了这么久了,一直不是很好么?何必自寻烦恼,去要那无用的东西。”

殷螭有些恼怒,道:“你怎么恁地爱记恨?到底还要我怎样才肯?我要了你身子,还要你心,这就不行么?”林凤致淡然道:“你忘记那回在南京,我说过的老话了。”殷螭道:“还是那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却可兼失’?见鬼!小林,你也太别扭了,身子都给了,心有什么给不得?再说,要是我当初说要心,你将心爱我,难道还能不给身子?世上哪有你这般歪理!”

林凤致只能又叹了一口气,道:“歪理不歪理,这当儿少吵了,非得闹到被人抓捕才甘心?”

殷螭忽然扑到他身上,紧紧搂住,在他耳边絮絮的道:“小林,你给我罢,给我罢。”林凤致由得他抱住,良久才轻轻推了推,低低的道:“别纠缠了,声音又过来了——看来这一处他们格外疑心。”

殷螭看见那一缕夕阳光影已经越移越斜,却也越拖越长,直入洞内,忽然一惊,心想这光影斜射如此清晰,万一追兵顺着光线看来,定然立即便发现洞口,那么两个人,必然全将不能幸免。

这个潜在的奇险,使他一时呼吸都要凝滞,却仍然转头固执的盯向林凤致,眼神中只写着:“你给了我罢!”

林凤致蓦地微笑起来,很轻很轻的说道:“真是生死关头——”他微微将殷螭推开一些,却拉到和自己面对面,柔声道:“你不是一直抱怨我不肯亲你么?到这关头,我亲你一次罢。”

他这句话出人意表,脸上却无比从容,眼底全是一片清浅的笑意,殷螭霎时间明白过来,他是许诺。

他心灵震撼,不由自主先凑过去,林凤致却又推开了些,说道:“等等,我先漱口。”殷螭险些笑了出来,心道这种时候还拿你的洁癖来煞风景。幸好林凤致漱得极快,拿起旁边水囊只浅浅抿了一口,随即主动揽过他上身,将双唇送了上来。

这个吻一如殷螭所料般生涩,然而却又是如此柔软甜蜜,殷螭慢慢引导他张开嘴唇,探入去寻他舌尖纠缠,心中正自迷醉,陡然舌尖一麻,跟着那股已经尝试过一回的软痹感便通向了咽喉。

殷螭大惊之下,林凤致已快速放开了他,拿起水囊来又狠狠喝了一口,跟着将囊中剩水全部倾倒在地下——尽是紫黑色的汁液,正是他在山间采集的那哑果捣成。

霎时间殷螭满心惊疑交迸,看见他一口气喝了如此之多的哑果汁液,又吓得魂飞魄散,只想大叫:“你干什么?”可是那一口藏在林凤致舌后的哑液已送入自己咽喉,发挥效用,徒劳张口,也是一个字音都叫不出来。

林凤致竟然还是那般镇定从容,居然还仔仔细细将水囊在山泉下冲洗干净了,重新灌上清水,安放妥当,这才回身面对殷螭。殷螭只能瞪着他看,他也哑然瞪视,脸上渐渐现出一片似哭似笑的奇异神情,仿佛悲苦不堪,却又恨意充盈,忽然伸手一把揪住殷螭的衣领,狠狠挥拳,砰的一声打在对方脸上。

他体虚力弱,但这一拳显然含着无比愤恨,竟然也打得殷螭脸上一阵火辣辣地,跟着鼻下一凉,知道定是鼻血流了下来。林凤致毫不停手,第二拳便打在殷螭小腹上,下手甚重,打得殷螭身体不由自主蜷缩起来,被林凤致用力一摔,便整个人向后跌倒。

殷螭虽然双腿麻药劲力未过,动弹不得,手上却并非不能反抗,但一来林凤致的举动突如其来,他一时惊得呆了,忘了还手;二来林凤致的眼神实在悲苦决绝之极,竟将他震骇得失去了反击之意。这一跌倒,便见林凤致跃起转身,头也不回的向洞外走去。

殷螭在剧痛之中继以震惊,心内大叫:“你干什么?追兵正在外面!”然而叫不出声,又无法站起身追赶拉回,只能拼命在地下伸手徒劳拦阻。林凤致的脚步竟顿了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忽然以口型向他说了一句话,又继续大踏步向外。

那一句话说得无声,可是殷螭立刻就理解了过来,说的是:“这两拳是你欠我的!”

殷螭从来不觉得自己亏欠着林凤致什么,直到方才还认为自己待小林之好,远远胜过他对自己的冷淡无情,别扭不堪——可是那悲苦决绝的眼神映入自己眸子的时候,殷螭的自信自诩,忽然全部崩塌,一时间泪流满面。

于霎时间,他也明白了林凤致的用意——他要去自投罗网,留下给自己脱身的空隙!

殷螭虽然常常挂在嘴上指责林凤致想去和老俞重修旧好,讥评他便是落到老俞手里,最多也就是再多失几回身,根本没有危险,可是他心底,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