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溪听说后，开心地想要放鞭炮庆祝。

有人开心，就有人愁。黎政念念不舍地和关山海一起收拾行李。

“舍不得我？”关山海捏了捏对方蹋着的小脸，“又不是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一趟，有不回的题目你写在本子上，等我周五一回来，就给你解。”

根本就不是这个缘故，他只是想多看大少爷几眼，多听他说几句话，哪怕他不是同自己说话，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也能让他一整天都是好心情。

但黎政不想告诉关山海这些，怕真相会令大少爷不喜欢他，毕竟他又不是二少爷和小溪少爷，凭什么要求那么多。

黎政怔怔地点着头：“好，等你回来。”

学校就在本地，不用收拾太多衣服，只要带当季的就好。

关山海很快便收好行李，提着行李箱准备去学校报到。

司机的车已经来了，就在外面等着。

黎政依依不舍地送他上车。

关山海挥手说：“回去吧。”

黎政扒着放下来的车窗，仿佛花光了所有的力气才憋出这句话来：“大少爷，有困难的时候别忘了本子。”

本子，黎政送给关山海的那个，从过年到现在，关山海一次都没用过。

“好，本子我带着呢，有困难一定写。”关山海笑了笑，跟黎政保证后，让司机开车。

黎政站在那里，直到汽车使出视线很久很久，才惘然若失地回去。

每到周末，黎政比任何一个人关家人都要期待关山海回来，刚开学的那个月还好，等到十月，即便是双休，关山海也不会回来。

有次关山海回来，曾雅柔责怪他不着家。

关山海笑眯眯地解释，说自己学业重，社团活动多，还有新认识的朋友要相处，等到寒假，一定每天都在家待着陪妈妈。

曾雅柔嗔道：“谁要你陪呀，你又不是之洲。”

“妈，没你这么秀恩爱的。”

调笑曾雅柔两句，关山海又去找关山河，两人神神秘秘地说着悄悄话，倒也不避讳上来送水果的黎政。

可黎政也听不懂他们的聊天，只知道关山海好像在大学遇到了熟人，那熟人是什么导师？好像又不是导师。

明明大少爷回来，自己应该高兴才对，黎政却迎来了一次次的失落。有那么多精彩的人和事包围着大少爷，他却一点儿不精彩，能给大少爷的只有一个满是问题的本子。而大少爷，却从来不需要他。

难道是因为他还小？

是不是等到他长大，大少爷就会需要他了？

那他要努力长大。

然而，黎政没有等到那一天，却等到了分离。

第16章

十一月一日，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没有伟人诞生，也没有伟人去世。

不是阴天，也不是雨天，太阳光刚刚好，照射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在秋老虎的季节里是个不错的天气。

黎政一如往常地放学回家，出了学校大门，看到徐倩正在等他。

带，黎政一阵风似的跑到徐倩面前，意外且开心地问：“妈，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徐倩让黎给自己拿着，周围的小朋友大多是家长帮们的。她不是一位称职的母亲，太久没有接过黎政放学了，教会儿子独立的同时，也让他失去了部分母爱。

黎政熨帖地摇了摇头，笑得像只可爱的小动物：“不重，我背得动。”

徐倩笑了笑，牵起黎政漫步在人行道上。

没走多久，黎政看出不对劲了，他疑惑地仰起头：“妈，走错路了吧？“

“没有。”徐倩直视前方，每一步走得异常坚定，“我们搬家了。”

黎政当场愣住，不可置信地重复道：“搬家？”

徐倩停下脚步，蹲在黎政面前，她注视着儿子的眼睛：“关家招妈妈过去，是因为大少爷高考，家里忙不过来。现在大少爷考完了，关家不忙了，妈妈就没有在那里的必要了。”

黎政眼睛忽然红起来，颤颤巍巍地问：“是夫人……”

“不，不是夫人撵我们走的。”打断儿子不曾出口的问题，徐倩温柔地摩挲着他的脸庞，“夫人很好，可妈妈不能白拿人家的工钱啊。所以，是妈妈主动提出辞职。其实上个星期妈妈就已经辞职了，可夫人执意支付一个月的工钱，妈妈不能白拿别人的钱，才做完整个月再离开。别人对我们好，我们应该记住，并报答人家。不能随便利用别人的善心，打扰别人的生活，你懂吗？”

“我懂。”黎政用力地点着头，怎么都受不住的眼泪从眼眶里滴出来，落在地上，洇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圆点。他吸了吸鼻子，擦擦眼泪，哽咽道，“不能给他们添麻烦，要独立，自立。”

“我的小政真聪明，一教就会。”徐倩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站起来，视线向上，努力将眼眶里氤氲的泪水憋回去。

夕阳将这对母子的影子拉得很长，两道影子紧紧地挨在一块，像是永远不会离开一样。

新租房子是一居室，这里房子虽老，面积又小，但采光好，南北通透。虽然比不上关家的客房，但比起以往租过的那些，既没有地下室萦绕不散的霉味，也没有背阴房的阴森寒冷。

母子俩的行李不多，如今已经全部从关家搬到这里，就连在关山海的帮助下制作的粉色书柜，和那个带着蝴蝶结的小兔灯，也一并搬来了新家。

黎政依旧把小兔灯挂在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