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1/1)《一世牵+番外》 / 夜笼纱
云修儒冷冷一笑道:“这都要拜陛下所赐。”中兴帝揽着他的肩,一叠声的陪不是。云修儒道:“奴婢下贱之人,陛下休要失了身份。”话音未落,被中兴帝提着领口儿,一把揪将起来,吼道:“什么‘下贱’?你是朕心爱之人,怎么就‘下贱’了?你把朕置于何地?若在满口胡言,朕决不轻饶!”
他那里只顾电闪雷鸣。待看见云修儒脸色发紫,两眼倒插上去,这才慌的松开手。只见那粉颈上又宽又深的手指印,异常的狰狞。
中兴帝手忙脚乱的与他拍打前胸,捶打后背,又掐了会人中,云修儒这才悠悠醒来。
中兴帝赔着笑脸儿道?“心里觉得怎么样?”云修儒此时尚不能开口,嘴唇儿动了动。中兴帝道:“你且歇会吧。我让他们上茶来。”说罢,掀起帷幔唤人奉茶。
忽听得身后“哇”的一声,扭头儿一看,云修儒把晚上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中兴帝顾不得锦被上的污浊之物,将云修儒抱在怀内,一面高声叫传太医。
孙树被小内侍打热被窝儿里叫出来,一肚子气无处发散,暗骂了几声“妖精”。待进到里面,眼尖的发现云修儒脖颈上的手指印后,总算是出了口气。暗想,怎的不一下掐死得了。
李放急匆匆赶进来。当看见那狰狞的一抹痕迹时,心里一惊,放下药箱,伸指搭在那冰凉的腕上。
尚未诊完脉,云修儒就又吐了两次,扯得胃隐隐的作痛起来。宫女们手脚麻利的收拾下去。
李放开了剂和胃养气,宁神的汤药。还有一支散瘀血的松绿膏,躬身而退。宫女们换好了被褥,焚起静夜香,蹑手蹑脚的散去。
中兴帝小心的,在那几乎被他折断的脖颈上涂抹着药膏儿。又轻揉了会儿道:“好些了吗?”云修儒攒了些力气,缓缓道:“奴婢……不……不碍事的……陛下明日还……还要早朝,安歇了吧。”中兴帝见他比方才好多了。放心之余,不免后怕起来。
两人脸对脸的,并头儿躺着。
中兴帝揽住云修儒的细腰,在他耳边低语道:“以后,莫要在说自轻自贱的话了,我听着难受。”云修儒低低的应了一声儿,合上双眼。中兴帝听着他渐渐均匀的呼吸声,在那微蹙的眉头,印上一吻。喃喃自语道:“天可怜见儿,还好没事,还好你在。守真,你是我的,是我的……”
夜半之时,云修儒忽然醒转。微一侧头,看见中兴帝脸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仔细一瞧,分明是颗泪珠儿。
云修儒静静的望着他的脸,心中暗道:“这是为我而流的吗?能得君王之眼泪,普天下有几人?云修儒啊,云修儒,你何其幸哉?只是,我如今落得六根不全,沦为娈宠一辈,不也拜你所赐吗。”
忽又想起中兴帝笑他脚小的情景。那样的笑容,真情的,灿烂的,甚至有些憨憨的,放下了所有的戒备,笑得像个孩子。“那果真是你吗?”云修儒一阵儿恍惚。
中兴帝猛然惊醒,二人四目相对,云修儒赶紧闭上了眼。中兴帝被他逗笑了,在他腰侧轻拍一下道:“你醒了?正好,方才他们熬好了药,我见你睡得香。不忍叫你。且等着,吃了再睡吧。”说罢,下床端药过来。
一则,那药熬好没多久;二则,房中十分的暖和。药到嘴里,冷热正合适。
云修儒见他堂堂的天子,为自己忙前忙后,心中微微有些不忍。虽然,这是他造成的。
二人重新躺下。中兴帝用脚碰了碰云修儒的脚道:“热乎儿了。”又摸了摸他的手,满意的点点头。云修儒低声道:“陛下快睡吧。”中兴帝道:“明日你就不去了?待好些在说。”云修儒道:“歇一晚上,奴婢不碍的。”中兴帝笑道:“再说吧,若果然好了便去。”
一夜无话。
次日天微亮,中兴帝便蹑手蹑脚得起来,梳洗装扮。并吩咐宫女内侍们,不得弄出响动,以免惊扰了云修儒的好梦。
哪知云修儒已醒转。缓缓坐起身,将青丝斜披在左肩上,微微仰了头,伸手轻抚着脖颈,竟已不觉得疼了。
中兴帝听见里面有动静,正想着进来,劝他再多睡会儿。谁料一脚跨将进来,便看见云修儒,衣衫微松,星眸半启,粉面桃腮的,竟是一脸春意。不觉看痴在那儿。
云修儒扭头儿,看见他正冲自己傻笑,忙起身跪拜在地道:“奴婢睡迷了,请陛下恕奴婢不敬之罪。”中兴帝见他跪在那儿,似有弱不胜衣之态,不免心中如刀割的一般。想起昨夜之事,暗骂自己两句,怎么还能下得去手?
他扶起云修儒,拉他在床沿儿上坐下。细细看了看他脖颈处,见果然消得只剩下极淡的印子了。口里赞了句好药,心里头舒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