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吟而出的话语隐含着些微解嘲，似叹息更似戏讽。轻挥衣袖，褚缠渊拂落衣襟上的落花，原本微滞的面容早已恢复常态，笑声轻漾的向一处梅花树下走去。

褚秋笙但笑不语，看着褚缠渊坐至一旁梅树下的蒲团上的身影，脚步亦悠缓的走至前。

落红满地，清风拂过，落梅飘落满院，漫天纷飞。

将红木矮几上的紫砂茶壶轻拿起，褚缠渊将壶中的茶水倾倒入摆放在身前桌上的杯中，优雅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白色的雾气氤氲缭绕在杯口，茶香四溢。

“不喝么？”

将手中已勘倒好的茶水放在褚秋笙所站之处的一面，褚缠渊轻抿一口茶水，轻笑出语。

褚秋笙也未犹豫，悠然坐至褚缠渊身前的蒲团上。

拿起桌上的茶杯，看着杯中那微泛红的茶水与那飘在水面的几片红梅花瓣，褚秋笙轻吹过那茶水上的花瓣，微饮一小口。

入口的红梅花茶初时只觉涩口，然待再饮一次之时，已是余香满口，一点点的甜酸浸透心底，余韵袅袅。

“韶华易逝，烹茶留香足忆余生。”将杯中茶饮尽，褚秋笙笑而出语。

褚缠渊听着褚秋笙含笑的话语，自是明晓对方所说话语的含义。轻笑不语，看着对方注视着自己的双眸，褚缠渊却是将桌上所剩大半茶水的茶壶拿起，手指轻松，紫砂茶壶从空中坠落，瞬间跌落至地。

“砰……”

紫砂茶壶瞬间碎裂成碎片，壶中的茶水流浸染入地里，微风拂过，连那唯一残留的茶香亦吹散得分毫不剩。

“壶碎，茶香亦散，怎留心间？”洒然的拿起桌上的折扇，褚缠渊轻摇扇羽，风吹散掉落满衣落梅。

抬眸看向褚缠渊，褚秋笙缓缓站起身，沉静如水看不真切此时的心绪。淡然走至褚缠渊身旁，褚秋笙弯身捡起一片片碎瓷。

“父皇，若儿臣的话令父皇只觉是妄语，那便是儿臣心不够诚。而茶，壶碎香散，实为无辜。”

看着褚秋笙被碎瓷割伤不断渗血的手指，褚缠渊暗沉的双眼中幽光一闪而逝，折扇轻挥间，已按住褚秋笙欲再次捡向碎瓷的手。

“碎已碎了，便是捡起来黏在一起，也已不复曾经。”

扇面反转轻压至褚秋笙拿着碎瓷的手，待再抬起之时，碎片已然成灰烬，轻轻一吹，便消逝无踪。

褚秋笙看着已空荡无一物的手心，静默的眼眸微染一丝怅然。

“父皇说的对，是秋笙太过执着了。”

褚缠渊看着褚秋笙略显黯然的神色，一手不由轻握住褚秋笙受伤的手，动作温柔小心。

感受到指尖的温软，褚秋笙讶异的看着褚缠渊吮|吸自己受伤的手指，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

“父皇，只是一些小伤口，无大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