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清拈起桌子上的几张纸，粗略看一眼，便把它们付之一炬。

青烟袅袅，白纸成灰，李逸清几不可闻地叹一口气：郁辰，他还没来，你的计划里就为他准备了那么多，这次我也猜不透，你想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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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一句话，从那天起，监狱里再没人见过三白眼，隔天换来一个新的管教头头，大家亲切地称呼他为——四白眼。

第12章 三日谈

由于脑子里想了太多事情，上工的第二天苏远再度加班，而且这次留下来加班的囚犯只有他一个人，那个陪他加班的管教用近乎怨毒的神情瞅他。

周凡停在监工厅外，看着那人脚下一大摞的布老虎，不由失笑。走进去照例跟管教打了声招呼，随后一巴掌拍上苏远的肩说：“你小子天生就不是干这个的料，来，我帮你！”

苏远愕然地看着这个大男人坐在身边，对着个布老虎快练成斗鸡眼，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道这人是闲着没事做么，监狱里人人自危，都只顾着完成自己的任务，苦力组的活又特别耗费体力，可这人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累，还有闲情帮他的忙？

苏远看了看挂钟：“周凡，苦力组比手工组晚下工一小时吧，你这样可是逃工，不怕我举报？”

周凡笑开来：“嘿，我那份工早做完了，你以为我这个k区老大是白当的么。”

苏远哦了一声，不再多言，继续忙着手上的活。

周凡粘了四五只布老虎就觉得腻味了，看所剩不多，就歇下手来。他偏头看着苏远，觉得这侧脸确实很不错。英气的眉峰，长而密的睫毛，眼角的线条轻微上挑，平添几分张扬，鼻尖有些稚气地上翘，薄唇习惯性地抿着，带着点倔强的调调。

想起那天看他受鞭刑的情状，周凡不禁把画面重叠了。当时也是从这样侧面的一个角度看过去，这人苍白着一张脸，鬓角的汗珠滚滚落下，却是死死咬着下唇不哼一声，任□的身上皮开肉绽也丝毫没有求饶的意图，那时候他就想了，要能跟这家伙做朋友，肯定值得。

周凡想到这里忽然说：“苏远，想不想来苦力组，我可以帮你。”

苏远看他一眼，觉得他的话很莫名其妙，一来这种事情向来是管教说了算，他帮什么帮；二来就算他真能帮，他跟他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帮；三来怎么没事就有人要他进苦力组，他一介书生能做什么苦力……

他张嘴正要嘲讽几句，谁承想有人抢在他前头说了话，而且这个抢话的一张口就让他们两个人同时捏了一把汗。

“什么时候这座监狱的分工安排轮到囚犯说话了，我怎么不知道。”郁辰锐利的眼对上苏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搭上k区的‘大哥’了，看来你是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

周凡当即敛了神色，戒备地看着他，微点头打招呼：“狱长……”

“你跟我说什么了我不记得了。”苏远皱眉回应他。

“不记得了？我让你想改变主意的时候来找我，我请你喝牛奶。”

“……”一阵静默。

周凡打打杀杀的阵仗见得多，这种诡异的情况他还真的无从面对。他原本只当苏远耐痛力强意志力强，现在发现他远不止如此，敢这样公然跟狱长对峙，堪称胆大包天目中无人。不知道会遭到什么责罚，他心里正七上八下，谁知郁辰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回去吧。今天缺的工时，明天延长补上。”

“他的那份工已经做完了。”苏远帮周凡解释，周凡一听恨不得把他嘴捂上。

果然，郁辰哼了一声：“是么，什么叫‘做完了’？未到下工时间擅自离岗，原来你是嫌活少了，行，我明天让他们给你加双份。”

苏远瞪大眼看着周凡，还要再说话，被周凡使了个眼色，只得闭嘴。他心下明白了，这人是骗他的，是偷懒跑来这儿玩的。

周凡赶忙说：“是，狱长，我知道了。”

周凡离开后，郁辰单刀直入地问：“想好了没有，来不来苦力组。”

苏远言简意赅地答：“不。”

郁辰没有针对这个问题再问，他随手把玩着一只布老虎的胡须说：“昨天晚上宋舒扬来找你聊天的吧，你该知道，有些事情谛很着急。”

“我就喜欢看你们急。话说回来这跟你要我进苦力组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非要我改变主意？”苏远看不下去郁辰蹂躏自己好不容易弄好的布老虎，伸手去夺……

“为了正义。”

“噗——”

苏远被他这句正义凛然的话震得一哆嗦，生生扯下了那只布老虎的胡须。他抬头定定地看着郁辰，口中那句“就你这样的人还说正义你是想气死超人吗”却被堵了回去。

郁辰在开玩笑，可是他没在笑。

“过来吧，我等着你。”他只是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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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他们是被新来的四白眼拖起来的，这天的任务，是做一百只包装盒。

经过两天的锻炼，苏远总算对手工熟练了一些，可是他一边做一边就在打哈欠。无聊，太无聊了，他觉得自己真的要生锈了。

一心两用，他手上忙活着硬纸板，心里却在琢磨着郁辰的话。不是那句不靠谱的“为了正义”，而是那句“我等着你”。

他给他做的承诺也是这样，“等你能杀我的时候……”苏远不禁在想，他真是个有耐心的人，或者说是个固执的人，等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