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3/5)意难忘之续前缘 / 夜笼纱

孪生妹妹锦奴,正拿着鞋面儿与冯氏观看。那锦奴生得面似芙蓉水灵娇俏,眼如点漆顾盼多情,香肌玉肤体态翩跹,一对金莲在翠裙下若隐若现,真真儿的一个二八佳人。

见了凤弦进来忙起身问好,将手里的东西悄悄藏于身后。凤弦向冯夫人见过礼,冲她笑道:“快拿我瞧瞧。”锦奴往母亲身边靠了靠,翠眉高挑,秋波一横道:“并不是与你做的,你看他何来?二哥难到也懂得针黹女红吗?看也白看,何必又来多事?”凤弦笑对母亲道:“这都是爹娘惯的。小时倒罢了,如今三姐已过及笄之年,不说学着温婉端庄些,怎的还与往昔一般尖牙利齿……”这里话未说完,锦奴便拿着鞋面儿兜头打过来。凤弦一路躲闪一路笑道:“可见我这话并不冤枉你。你这般举止哪里像……哎呦哎呦……哪里像窈窕淑女,分明便是街市上的……”锦奴莲瓣窄小弓鞋弯弯,哪里抓得住他,气得顿足道:“你若再敢混说,便休想再穿我做的鞋!”凤弦见她果然有些着恼,只得站住由她打了几下,出了气才算完事。屋里的女使仆妇们都笑将出来,

这时,外头走进一个白面微须的男子。虽年近四旬,却依然能够看出,当年是个人人爱慕的傅粉何郎。原来,此一位便是左相子叔蓝桥。

冯夫人起身将他让至上坐,不待说话,那锦奴便赶过来,扯了父亲的衣袖告状。蓝桥极爱此女,听罢笑道:“是罚他的月钱好,还是赏他一顿板子好?”锦奴见父亲分明是在逗她,撇了撇嘴,转身靠着母亲坐下不答话。

蓝桥吃了口茶,将凤弦望一眼道:“外头说,左郡王的四公子坠楼,是你出手相救的?”凤弦怔了怔道:“爹爹如何知道的?”蓝桥道:“坊间十人倒有八人怎么说,可见不假。到底是怎么回事?”锦奴满面惊喜的,赶至凤弦身边道:“二哥方才怎的不说了?”凤弦笑一笑并不作答。冯夫人唤他至身边,上下打量一番道:“我的儿,你自己可曾伤到哪里无有?”凤弦摇头宽慰道:“娘只管放心,儿子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不等蓝桥细问,锦奴便缠着他问,那位左公子,是否如外人所说的一般怪异?

凤弦虽与那人有救命之恩,但毕竟只一面之缘。也不知是何故?听了妹子的话竟有些微微不悦。又不好十分的说她,瞟她一眼,转头对母亲道:“明日四公子要到家中拜会,只怕郡王也要来。殿下准了儿子的假,就请母亲吩咐厨下,好生预备待客吧?”冯夫人也不答话,只管望着蓝桥。蓝桥疏眉一展,笑道:“夫人看我做甚?我只有得好酒好饭吃便罢。”冯夫人面上似笑非笑的点点头。

凤弦见锦奴低了头,睫毛下乌珠一阵乱转,来至她身边提醒道:“明日家中有外客来访,你莫要任性胡闹,且不可失了自家身份。”锦奴撇了撇嘴角儿,向爹娘盈盈一福转身便走。凤弦一路追将出去道:“你去哪里?”锦奴扬了扬手中的鞋面儿道:“这双鞋是与大哥做的,自然要让他过目方好。”凤弦要与她同行,锦奴偏不让,兄妹二人一路打打闹闹的去远了。

冯夫人叫退了屋里的人,自顾吹着杯中的茶叶,竟不搭理蓝桥。那蓝桥的脸上早变了颜色,狠狠的道:“救谁不好,偏生是他的儿子。他与我家竟牵扯不清了吗?”冯夫人轻轻一声冷笑并不接话。蓝桥心中羞愧,略坐一坐便往书房去了。冯夫人发了会呆,喃喃自语道:“可惜了,他明日上门,你却早做了黄泉客,果然是命呢。真是走的爽利,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护着了。”望着纱窗外明晃晃的日头,心里却一阵发寒。

次日一早,令德果然亲自领了全家,又备上厚厚的一份重礼,前往左相府致谢。蓝桥同了凤弦并几位门客,满面春风的,将他一家迎入府中待茶。这里话未说上几句,茶未沾到一口,便有家人慌慌张张的来报,太子殿下驾到。众人方要赶出去迎接,那家人又道“太子吩咐说,只是便装而来,切勿做出大动静,以免惊扰行人。叫衙内一人出去便可。”凤弦心中诧异,望了父亲一眼,急急的去了。

到门口一看,飞鸾正从马车上下来。身后立着两个护从,小黄们富小楼扮作书童也随在一旁。凤弦方要行礼,被飞鸾含笑扶住,顺势挽了他的手径往里面而来。凤弦低声道:“殿下怎的来了?”飞鸾脚下微微一顿,望着他道:“你这里我也不知来过多少遭儿了,可有什么奇怪的?哦,”忽然想到什么,笑道:“莫不是,你嫌我妨碍你们讲话?那好,我改日再来。”说罢作势要回去,被凤弦拉住道:“殿下明知臣不是这个意思,快些进去吧。”飞鸾握紧了他的手,朝里面而来。

芳华远远的便看见,凤弦与一个同他一般高的少年,态度亲密的携手走来。待到近处看时,那少年约莫十八九岁,肌肤略呈象牙白,真个便是天生的妩媚,万种的fēng_liú。加上那清贵雍容的气度,几乎叫人移不开眼。心里一阵羡慕一阵喜欢,隐约间还有一丝酸酸的感觉。以至于众人已跪伏于地,他却兀自立在那里,对着那少年只管呆看。

飞鸾尚在远处,便将芳华看在了眼里。果然如传说的一般,雪肤褐发琥珀眼。这异于常人之处,不仅无损于他的容貌,反而如凤弦所说,果然是别有一番味道在其中。尤其那双眼睛,清澄见底,无时无刻不饱含着笑意。那腮边的梨涡,润泽微丰的嘴唇,既让他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