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3/3)《新安郡王见闻录》 / 华飞白监生若想取得考省试的资格,须得在十月末通过一场内部的考校,之后方能由祭酒直接推荐。既如此,他应该会在两三个月内便回到长安罢。
即使两年不曾相见,他们却几乎每月都有信件往来。故而,他心中虽然时不时会怅然,偶尔也有些想念,不过,依稀总觉得他们仿佛从未分别过。他依然是他,王子献也依旧没甚么变化——纵是发生了微末的变化,想必也在彼此的意料之中。
倏然,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打断了他飞扬的思绪。
“若是外头那些人有机会坐在这个位置,恐怕都恨不得将先生与大王的一字一句都刻印在脑海中,一时一刻也舍不得移开目光。参加文会的芸芸众人之中,或许唯有郡王才能如此潇洒自在,杜某实在佩服至极。”
李徽回首看去,一身青衣的少年郎含笑而立,宽袍大袖,衣袂飘飘,很是清逸出尘:“原来是杜十四郎。”周籍言先生门下的三弟子杜重风,出身京兆杜氏的微末旁支,父母早丧,由叔父抚养长大,自幼便文名远播。他的年纪比杨谦、张念二人小许多,只堪堪大王子睦一岁而已,但若是论起智慧与才华来,王子睦一向是自愧不如。
倘若仔细比较,杜重风的身世与王子献极为相似,都是没落的顶级世家旁支,但运道却不可同日而语。他不仅有真心关爱他的叔父家人,亦顺利地拜入了名师门下,得到杨家的资助,一家人彻底摆脱了困窘的生活。
不过,如今他两位师兄都十分出众,声名赫赫,他却迟迟没有考科举的意愿,令许多人都颇为失望。偶尔也能听见一些闲言碎语,说他已经江郎才尽,担心自己会败坏师门的名声所以不愿应考等等。毕竟,许多少年天才长大之后,都极有可能泯然众人矣。但这些嫉妒的人却似乎并未细想过,眼前的少年郎才不过十五岁而已——
他离一飞冲天的时候尚早,完全不必太过着急。唯有历经磨砺之后,方能走得更远。
李徽几乎是本能地觉得,此人应当会成为挚友王子献的劲敌之一。国朝最年轻的少年甲第状头,自然并非信手便可拈来。在杜重风之外,或许还有许多默默无名的天才人物正在虎视眈眈,同样想将杨谦一举击倒,成为新的巅峰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