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1/2)《青绶束花》 / 荷包
范安替梁业年倒了道茶,赔着笑道:“按法诛奸,明冤罚罪。下官的想法无关要紧,一切由大宣法令决断。”
“法令不外乎人情,杨谦走到如今我这个做老师的难辞其咎,你知道,杨谦的胞妹是圣上的宠妃,他平时仰仗惯了,难免会犯点错……”
他看着范安,说到一半又止住了话头,最后摇了摇手,道:“不说了不说了!这案子你一手决断,我相信范大人。”他说着起了身,放下茶盏便往府外走。
范安叫白琼玉和元珠去送梁业年,梁业年走到府外。拉着马绳打量了白琼玉几眼,道:“白公子,你家大人天天往外府跑,你也不管管?”
“怎么管?我一个下人,还敢拦着他不让他去不成?”白琼玉道:“他眼睛里进了灰,瞎了眼觉得李府的那个男人比我好看,我能如何?他的魂已被勾走了,我就算爬上了他的床,又有什么用?”他说着哼了一声,也不告辞就转身回府了。
这该死的范平秋,果然是没盐难进,好好一个fēng_liú才人,才几日,就被养成了这副刁钻不驯的脾气,都快忘了自已的主子是哪个了!
范安第二日下了朝便往大理寺去移交案情。他本想快快了事,先将宗卷搬回刑部再慢慢疏理,但那拖了半年的案子交割起来哪有这般轻易。那些主薄司计也不点也不给范安面子,领着刑部的人往司库里一站,说自己找吧,杨谦的案宗在这一片里,哪几卷是已经记不得了,大人自己看着办吧。
这大理寺的人心向杨谦是理所当然,范安不敢在别人的地盘上甩什么官威,没办法,只能自己一卷一卷分理了。
他从午时坐到天黑,那案卷才理了一半。他想着今日没法亲自去李府了,便吩咐身边的侍从,让人回去给李府送药,捎个口信,说今天来不了了。
李见碧今早刚得知杨谦的案子正式移交刑部了,他忍了范安这半个多月,铺了这么长的垫,终于盼来了这一天。他特地命人按着范安的喜好做了一桌香菜温酒,就等着范安来送药时讨他的欢心。
范安若是能来,看到李见碧这一番苦心,恐怕梦里都要感动得哭了。
可惜范安没有看到。李见碧从午时等到天黑,只等来一个无关紧要的送药人,及一句短话:今日范大人公事繁忙,不能来了。
李见碧在桌前坐着,冷冰冰看着那送口信的人,差点捏碎了手上的白纹酒杯。
这该死的范安,天天不厌其烦地来骚扰他,闲忙不断,风雨无阻,好不容易他都恶心得习惯了!这人竟然说不来就不来了!
第22章 又一春
李见碧冷静了一下,想到他今天可能在大理寺那边交割案宗,一时抽不开身吧。无妨,他今天不来,明天会来吧。
不想到了第二天,范安仍没来。白侍郎从朝堂回来,说今早看到范大人了,他已回了刑部,托我将这药送给大人呢。
李见碧问:“他有说什么时候要来我府上吗?”“这个倒没说。”那侍郎看着李见碧的眼色,说要么我派人去问问他?
李见碧垂了一下眸,道:不必了,他爱来不来吧。
结果那范安果真就连着三天没来。李见碧问白侍郎:范大人这几日真有这么忙吗?那白侍郎道:没觉得,我今早还在朝堂看到范大人,这人精神抖擞好得很,浑不像累坏了的模样。
那侍郎又道:这范大人刚接了杨谦一案,梁业年天天都往范府跑,你说我们兰台是不是也该送点什么表示一下?
李见碧闻言心里生了火气:这风吹两边倒的狗尾巴草!前几日还殷勤切切地天天往自己这儿跑,刚接了案子就不来了,晴天送伞,雨天没人,他早知这没节操的无赖靠不住!这会指不定正与梁业年在刑部喝茶说笑呢!他这般想着心里的火气便噌噌往上窜,烧得他脑袋昏昏乎乎差点站不住。
那侍郎见状连忙将他扶到罗汉床上靠着,说大人别气坏了身子啊。李见碧倚着红木栅雕,说这样下去不行,我明天得上朝去。
大人身体还没好呢,俗话说久病多累,不得长久,还是先把病养好了吧。那侍郎道:我明天去刑部拜见拜见,探探口风。
李见碧闻言扶额静了一会,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他在屋中独自做了一会,门外细雨潺潺,已落了一天。这种天气,那人更不会来了吧。屋里烧着银骨炭,但风从打开的寝门吹进来,仍令人觉得凉冷。李见碧拢了拢衣襟,想起什么似的问一旁的女婢:“今天范府的药有送来吗?”
“今天……好像没有送药来呢.”那女婢抬头看了一眼李见碧,轻着声音道,“也许再过几个时辰就会有人来了。”
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天黑了,李见碧知道,这时辰还不送来,怕是不会来了。这人挺有主意啊,先断了人,再断了药,循序渐进的,很会划算啊。还怕乍然断了来往,会惹自己伤心不成?
李见碧冷笑着,在心里狠狠划了范安几刀。
不想此时三月突从门外进来,笑着道:“大人,范大人又来送药了。”
李见碧闻言抬了头。“真的?”他下意识便笑起来,起身拖了地上的帛屐走到门口,那范安正从中庭的月洞门走进来,撑着伞一眼见到了李见碧,老远便喊:“啊,李大人,我来看你了!”
李见碧抱臂站在门口,那脸上含着笑容,细长的眼睛也弯了起来。范安未着官服,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