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1/2)道亦有妖 / 李蓝水


重新出发之后,几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了变化。

原本几步一抱怨,一刻一吐槽的林家姐弟沉默不语,二人跟在聂浔和银衫后面,想要搀扶宋诗凝,却被对方婉拒。宋诗凝的身板挺得直直的,眼神却有些黯淡,不用装模作样客气之后,几人各有心思,也无需多言。

宋诗凝偶尔抬起眼眸打量前面的二人,林翎和林小狸一左一右,暗自用眼神交流:

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我怎么知道啊,跟着走呗

姐你怕不怕?

......不怕——才怪。

林家姐弟在后面挤眉弄眼,就听聂浔说了句:“看来我们找到了。”

五人停步,眼前是一片白雾,聂浔伸手在空中一抓,他的手从雾气中穿过,却没有惊动那片白色,聂浔和银衫对视一眼,银衫道:“是结界。”

聂浔闻言,咧嘴一笑:“破结界可是我的专长。”说罢他双手在胸前交叉,结了个干净利落的法印,随着他口中的咒语,手指泛起灵光,聂浔对着白雾一指,灵力开路,瞬间冲开了结界。

白雾散去的瞬间,林翎情不自禁地“哇”出声来。

先前所见的凤遥山,是树林与迷雾的结合,除了绿油油的植物,就是黑漆漆的土地,而结界之后,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首先传来的是清脆的鸟叫声,一声声由远至近,由近至远,漫天遍野,循环不断。远处是一匹断崖,望不见崖顶,一流瀑布随着满壁青藤飞天落地,底下是一片柔和蔓延的丘陵,在入眼的瞬间便给人“高山流水”之感,丘陵之上百花争艳,却不繁杂。

眼见者皆有感叹,犹如人间桃源之境。

而在这片桃花源中,悬崖瀑布之下,竟有一个人。

那人得见背影,素衣黑发,一袭白纱衣罩身,长发披散在肩,随风而动带着几分飘逸。聂浔打破结界的同时,他正伸手从山壁上摘下一株植物,流水作响,那人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有织雀从远处飞来,盘旋几圈落在他的右肩,他转头朝肩头看去。

男子侧头垂目,嘴角抿成一道好看的弧度,柔和的线条让人瞬间生出亲切之感,他伸手摸了摸肩头的织雀,动作温柔而怜惜,小鸟并未躲闪,反而蹭了蹭他的掌心,发出几声娇嗔,男子轻笑,明明没有发出声音,这边几人却好像听到了他的笑声一般。

众人人痴痴地欣赏这仿佛画卷一般的场景,不敢开口打破,只有林小狸低声口吃道:“他...他是....”答案呼之欲出。

许是眼角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男子转过身来,随着他的动作,肩上的小动物扑翅而起,聂浔感觉到身旁的人猛然一抖。看到这边的五人,男子脸上来不及消散的笑意融化成一片茫然,他只是迷茫而并未惊异,看来是对外人的到访早有预料。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微微一笑,附身提起身边的背篓,缓步向这边走来。

毫无疑问,这男子便是众人欲寻的柳神医,柳青涯。

“果然是他。”聂浔看着向他们走来的男子,悠悠感叹:“能把一身丧穿着如此出尘的凡人,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了。”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几人都被这如画的场景摄住了心神。

从看到柳青涯的那刻开始,银衫就如同中了定身咒,虽无太大的表情变化,但他出神的目光微微闪动,似是忧伤,又似是怀念,他僵硬着身子看着那人转身、微笑、信步走来,垂在两侧的双手已经控制不住地握成了微微颤抖的拳头。

风起凤遥,雨止余南。两处都是圣山。

那人曾说,等事情了结,便送你过去。

原来如此,凤遥山,为何偏偏没有想到。

柳青涯衣衫垂地,他走得很慢,如同他给人的第一感觉,波澜不惊的淡然,他手提背篓缓步而来,长发微扬,平添几分随性,走得近些,才发现他皮肤很白,却也不是正常的白皙,少了些血色,反而透出几分虚弱。

柳青涯容貌清秀,比不过仙妖的华丽倾城,但绝对让人过目不忘,此时他微微上扬的双唇勾起优美流畅的弧度,素白的长衫衬得他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越发苍白,额前的碎发半遮住细长的眉头,露出明亮的双眸,气质清净雅然,像是池塘中间那一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莲,宁静而立,引人怜惜,仅仅是看着,就觉得无比美好。

所以,当柳青涯走到几人面前时,回过神来的只有聂浔一人。

柳青涯的目光从五人身上转过,最后落到站在最前面、一直盯着他的银衫身上,他微微躬身,道:“几位是...?”嗓音如斯人一般温柔。

聂浔转头看了宋诗凝一眼,示意她回应,宋诗凝这才反应过来,一步上前,对柳青涯施礼道:“宋诗凝拜见柳...”面前的男子虽与师父同辈,但对方比实际年纪看来年轻许多的容貌,让宋诗凝无论如何也叫不出那个“叔”字,最后还是用了个中肯的称呼:“...神医。”

柳青涯略微有些惊讶,但他仅仅只是往前迈了半步,对宋诗凝道:“你是...诗凝?”柳青涯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感叹道:“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宋诗凝低头一笑,应道:“自您从武林盟离开,也有十二年了。”

“是啊,已经十二年了...”听她这么说,柳青涯也确有感概,他与越云欢乃至交好友,出入武林盟之时常见友人身边意外救下的徒弟,那女孩安静聪颖,小小年纪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