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范华仙缠着母亲，磨磨蹭蹭直到进了院子，才终于忍不住道：“娘，我可不想被送给那个什么老祖。”

“放心，放心。”范家夫人镇定自若地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就算当真要送，也是你的弟弟妹妹，不会是你的。”她口气凉薄，一点儿也没把庶子庶女的死活放在心上。

可事关安危，范华仙没了往日那般自若，忧心忡忡地道：“可是，万一父亲觉得庶女不够分量可怎么办？那可是金蔓莲呐……”更重要的是，姊妹之中她的容貌最美，那东弁老祖素来好色，万一看上她了可怎么办，若是老祖开口，想必父亲一定不会拒绝。

无论夫人如何安抚，她也没能放下心中的担忧，在人选尚未决定之前，每个人的心都是悬着的。眼看夜深了，她只得先回自己的院子休息，一切事务等明日再说。

不过今晚她大约是睡不着了。

在自己的闺房门前，范华仙遇上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华悦，你怎么会在我这儿？”那月光下静如谪仙的少女，可不是她的四妹嘛。

范华悦面上露出一个恬淡笑意：“我估摸着今晚三姐是睡不着，索性过来同你说说话。”

范华仙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道：“进来吧。”便先进了屋子。虽然范华悦是庶出，但性格温婉和善，跟她相处得倒也还算不错。

进了屋子，范华悦看着屋内的摆设，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她已经是庶出中比较受宠的子女了，可是这间闺房的任何东西，都比她好上不知多少倍，夫人的偏心当真是明目张胆。

“你也不想去那什么劳什子老祖那儿吧，”范华仙坐在软榻上，嗤笑一声，“说什么礼物，不就是炉鼎么！”

“三姐，那两个字可不是我们说得的！”范华悦忙道。

范华仙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哼道：“怕什么，这儿又没外人，”就算有外人，她照样敢说。

范华悦眼底划过一丝极深的情绪，片刻后叹道：“将子女送给其他人做炉鼎，这种事情，若是平时传出去，范家的脸面恐怕都要被丢尽了，可偏偏……”

“偏偏他众目睽睽之下送来了一朵金蔓莲！”范华仙咬牙，手中锦缎被揪成一团，这朵花，才是让她害怕的真正原因，她怕自己在父亲心目中的价值比不上一朵金蔓莲，怕被包装成一件极其体面的礼物送出去。

范家姿容出众的嫡女送过去，多能讨老祖欢心呐。东弁老祖一开心，送来第二、第三朵金蔓莲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见到三姐面色越来越苍白，范华悦又有了几分把握，她斟酌片刻才道：“我知道三姐在怕，若是被送过去，说起来是元婴老祖的侍妾体面风光，可实际上，凭我们区区炼气修为，恐怕连一天都撑不下去，如今干等着不是办法，姐姐若是信我，还请听我一言。”

“你说，有什么办法？”范华仙连忙坐直了身子，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迫切地问。

“祸水东引，”她的眼神冷凝，“三姐可还记得，我们有一个九弟？”

本来还在认真听着她的话的范华仙一下子泄了气：“一个小孩子能顶什么用？还是个五灵根根本没修过仙的孩子！”

“三姐不觉得，那孩子如今越来越漂亮了？”她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范华仙一愣，回忆上次在花园中的那次偶遇，的确跟以前畏缩的模样相差甚远，她皱了皱眉，不大理解妹妹的意思：“再漂亮又如何，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可是他没修过心法，三姐你觉得，若是父亲送去的孩子是个修习过炉鼎心法的，岂不是更能讨老祖欢心？”范华悦压低声音，缓缓道。

范华仙眼睛一亮：“你是说，让他修炼炉鼎心法？”

“正是，除了他资质太差从一开始就没有修炼，我们剩下的八个兄弟姐妹都练了祖传心法，如今就算要洗髓重练也来不及了，只有他一个人来得及将炉鼎心法练成，要知道，这种心法跟灵根可没有多大关系。”范华悦娓娓道来，看着姐姐越听越喜，她的眼神却越来越暗，“没有修炼过炉鼎心法的我们若是被强行采补，最大的可能就是爆体而亡，可是若是修炼过的，去了那儿能活很久也说不定，九弟的生母白氏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么。”

范华仙一跃而起：“我这就跟母亲说去！”

“这都什么时辰了，明日再说也不迟。”范华悦无奈地拉住她。

“多谢你，四妹，要不是你这么一说，我还不知道要愁到什么时候，你能想出这么两全其美的法子，真是太好了！”范华仙的喜悦神情溢于言表，一把抱住了她。

范华仙面上挂着笑容，眼神却格外阴沉，是啊，真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唯一要牺牲的，不过是那个生来无用的无辜九弟罢了。

从范华仙住处出来的时候，外头已经见不到人了，范华悦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走在小道上，片刻突然问：“你是不是觉得，九弟很可怜？”

☆、两全其美

“奴婢不敢。”听到她的话，侍女忙垂首道。

范华仙微微侧过头，叹道：“我倒是觉得他很可怜，若不是我这一计，这件事根本不会牵扯到他。”

“小姐……”

“可我哪有功夫去可怜旁人，”她突然嗤笑一声，大步往前走去，下半句话夹杂在夜风之中听得不甚分明，“连我都已经自身难保了……”所以，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