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卫哥自己，他想强行爆发体内晶核跟慕容琨同归于尽。”小莫别开脸，擦了下眼睛。

生死存亡的那一瞬间，卫迟的所有行为，别人看不真切也看不到，他却看得一清二楚。被逼入绝境想要玉石俱焚却来不及的不甘和遗憾，对卓少深刻的爱恋和不舍，以及血管爆裂、筋骨寸断，晶核破碎后的痛苦和忍耐，他全都看见了。

他以前就发现，只要有卓少的场合，卫哥就会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卓少出风头。他还因此怀疑过卫哥的用心，担忧过卓少的处境。可刚刚，看着与死亡擦肩而过时眼里只有卓少的卫哥，他莫名的想要流泪。

“你是说老大自爆了体内的异能晶核？”吕三笑几人脸色难看到不行。

“那只鸟的出现和卓少的救治及时抢回了卫哥的命，可他的身体遭受了很大的冲击破坏。”

小莫不敢告诉他们，卫哥的血脉筋骨断裂，是异能晶核裂开，异能急速扩散，无法控制所致。更不敢告诉他们，就算异能晶核修复了，原本的异能能量也回不来了。

吕三笑徐智对视一眼，吕三笑不着痕迹的轻点了头，徐智便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庄子衍大概猜到徐智去干什么了，他没阻拦。无论卫迟卓钰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和取舍，他都没有立场置喙。

他问小莫：“你能看清他们现在的情况吗？”

小莫点点头：“卫哥伤处被修复得太慢，卓少异能损耗得又太快。继续下去，卫哥不一定能痊愈，卓少却一定会受到损耗。”

吕三笑拍着小春大喊道：“卓少，你和老大是天南基地的顶梁柱，老大受伤了，就靠你挺住了。为了老大，为了基地，为了两天后的j-i,ng英赛，你绝对不能让自己有损伤。”

里面没有反应。

吕三笑继续喊：“老大的伤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我们基地治疗系异能者不少，集他们之力肯定能治好老大。要是还不行，我们还可以出去找，没必要……”

小春突然打开了藤蔓，卓钰卫迟暴露在众人眼前。而吕三笑所有说服劝慰的话，都冻结在了卓钰的冷眼中。

“治疗系异能者的情况你知道吗？”

吕三笑莫名的不敢与卓钰对视，他眼神飘忽不定道：“很多人都会心甘情愿为老大治疗的。”

卓钰微扬一边嘴角：“或威逼，或利诱，或感煽，你要用哪种方式让他们心甘情愿？或是都轮着来一遍？”

吕三笑有点恼火了，“卓少，过度的理想化就是伪善了。”

卓钰赞同的点头：“嗯！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个伪善的人。明明无法控制走向结果，却偏偏要多管闲事，明明内心对人性充满抱怨置疑，可言语行动却又好似抱着无限期待希望。就算我对我做过的、要做的、想做的事抱以怀疑的态度，我依然会一边后悔一边继续做着这些伪善的事。不是高尚，不是无私，只是不想人性中的良善之火熄灭。”

吕三笑：“卓少，你这只是自我满足，自我感动。两害相权取其轻，身为上位者，这是你必定要做出的取舍。”

卓钰：“取舍？在我心中，没有什么比卫迟更重要。”

吕三笑：“那……”

卓钰：“不一样的。为了他，我可以倾尽一切，可这一切并不包括牺牲别人。无论何种理由，都没资格替别人的生死做决定。”

他残了废了，他就守着他护着他，他死了，他就给他殉葬。这样一想，也没什么可怕的。

吕三笑不为所动：“卓少，如果你不忍心，那就由我当这个出头人。老大是我们基地的支柱和信仰，他的安好与否关系着我们基地的未来。为了他，牺牲是值得的。”

卓钰：“卫迟为什么会成为你们的支柱和信仰？你又为什么忠心不二的追随他？”

卓钰：“是他一遇危险就让你们挡在他身前？还是为了所谓的大局观就牺牲你们？”

吕三笑：“这不可能！”

卓钰：“既然你都说不可能，那为什么你还要逼迫他成为这样的人？如果他真成了这样的人，你以后还敢如现在这般掏心窝的追随他吗？”

吕三笑：“……你这是偷换概念！”

卓钰：“今天我们能牺牲治疗系异能者救卫迟，明天我们就会为基地的其他利益牺牲更多的人。如果你是被牺牲的亲朋好友，你能认可这种牺牲吗？你能在这样的基地生活安心吗？你能把这样的基地当作家去守护吗？”

吕三笑：“……”

卓钰：“我们是基地的领头人，我们的言行选择，决定着这里会成为什么样的基地。末世前，你们活得很艰难，世界没有善待过你们，世人也没给过你们善意。为了活下去，你们必须舍弃善良柔软，你们必须狠辣冷酷。可是现在，你们已经站在比其他人高的起点，你们有选择权了，为什么还要成为你们之前厌恶的那种人？为什么不试着努力把世界变成你们想要的模样？选择善良，坚守底线，也许很不容易。可是一旦放弃了善良和底限，前方就只会是深渊和黑暗。因为，恶不但会滋生恶，还会上瘾的！”

吕三笑无话可说了。他不得不承认，他不认同卓钰的善良，却又由衷的期待着这样的人出现。

他会成为一道光，一道照亮黑暗带来希望的光。

大家内心都很震撼的。他们一直以为卓少之所以敢强调人性底限，只是因为没有遇到过生死决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