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头，静听叶氏抱怨咒骂。等她声嘶力竭没力气之时才道：“骂够了？闹够了？我把她弄到京城来不为别的，还是当初和你商量的那样。我从未拿她当女儿看待，不过就是见她资质好，姿容出色，有利用价值而已。她刚来时你不也夸可以？”

“就是如此你也不该找殷氏生的贱种！自家同宗的就找不到一个好苗子？”叶氏大发雷霆一通后，也泄了气，坐在圆桌前说道。

“那时候殷氏不过是个市井小妇人，蔺非凡也只是个手无实权的千总，至于殷乘风和施予，我只当他们成不了气候，哪想会有这番变故？”照他原本的计划，殷玉珩被他养得不与江城那边亲近，为了将来为了富贵荣华，只能依靠伯府，她懂得是非厉害，也只会和伯府亲近，他也好行事。哪知后来的每一步都出乎他的预料，一步一步错到现在。

叶氏也懊恼，还想说几句话来反驳，但想到殷乘风是她和安定侯府弄到军中，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是啊，要是她没走错那一步，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美人难找，倾国倾城的更难得，大哥和三弟家的姑娘你都见过，哪一个比得上那丫头？就是珍儿也差了点儿。再说我用珍儿，你同意？”明世安讥笑说。如果他事先阻止长子参军，再在霍霆宇的饮食里动点儿手脚，加上郑开明这个把柄在，殷玉珩只会乖乖听他的话，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晚了。

叶氏被噎了一下，论美貌，明家，不，放眼京城也找不到几个比殷玉珩生得好的，将心比心，她也体会了明世安的苦心。但就这么认错，有损颜面，只好道：“淑珍也比殷玉珩强！”一个没有嫡亲兄弟姐妹的庶女，再怎么讨厌好歹也是自家人，基于利益达成合作并不难。她相信以明淑珍的聪明，不会想不明白。

“那丫头已经没用了，是去是留你决定吧。我白天忙于公务，晚上还要被后宅琐事烦心，着实累得很。还有叶建元，你让淑兰看好了，以后无事，别让他们两口子在府上留宿。”明世安说，他活动活动脖颈后，照旧去了孟姨娘那里。

叶氏看他还想着那个狐狸精，原本消散的火气又冒了上来，一把将桌椅推翻，狠狠的嚎了一阵。殷氏生的小贱人，她绝不会轻易放过！

殷玉珩在院子里堆了个很大很丑的雪人，在廊子里坐了一阵，等到莜素和白霜回来，迎上去问情况如何？两人脸色凝重，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那就是不太好了，我知道了。”她失落道，泪水盈眶，失魂落魄的回房。

晚上睡不着，抱着被子靠着墙角蜷缩而坐，在冬天幽深的夜里打量屋内的一切。啊，终于要离开这里了！再忍忍就过了！想想就忍不住流泪。

还不到卯时，殷玉珩就起身穿戴好了，坐在回廊里看着飘落的雪发呆，今天会怎样呢？大概不会平静。

府上有差事的男人卯时就起身去上朝，府里的女人则开始梳妆打扮，开始新一天的准备。昨夜的事已经传开，伯府内大多数人已知道殷玉珩的身世，晨间请安时，聚在叶氏的荣锦院七嘴八舌的议论。叶氏只一言不发的听前些日子还对殷玉珩献殷勤的人说着震惊、懊恼、悔恨、愤怒的话。

在回廊坐了大半个时辰后，陈老夫人就疾步走了来，看她穿着单薄的坐在雪天里，心疼至极：“天这么冷怎么还坐外面！走，跟祖母进屋暖和暖和。”她走得快，因天冷的缘故手一直在抖。

“祖母……”伯府里只有老人家真心待她，也只有面对她时，她心里才会有一丝愧疚。

“昨儿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有老婆子在不会有人对你怎样！我看谁敢到鸿禧堂来撒野！”她早就知道殷玉珩的身份，本不赞同明世安的做法，现在觉得这孩子没用了就像垃圾一样抛弃，未免太没人情味！“吃了早饭后，祖母送你回秀娥那里！”

“祖母，您不必如此……”对着老夫人的背影，殷玉珩一时间觉得自己真的很阴险。

早晨，殷秀娥把郑骁送到镇国公府，请府上代为照看一日，自己领了女儿出门。“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国公府的管家常胜问道。现在非常时刻，他们一家人不能出事。

殷秀娥叮嘱儿子在公府要听话不许调皮，管家问话后说道：“今天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我和阿妍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太久。”

“夫人，需要公府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您千万别客气。”两家要好，再者殷秀娥夫妻不是谢恩要挟之人，公府上下对他们一家印象颇好。尤其国公特地关照过，在蔺非凡和殷乘风回京之前，要照顾好他们一家。

殷秀娥拢了拢斗篷，说：“公府帮我们太多了，这次是私事，我能处理好。骁儿就麻烦管家了。”她谢过常胜之后，就带着郑玉妍离开。常胜不放心，回头就派了两人跟上。

“小少爷，你晓得你娘和你姐姐去做什么事吗？”常胜吩咐完那两名影子侍卫后，问郑骁说。

郑骁摇摇头，“不知道，娘不和我说。不过我想她和二姐去找大姐姐了。”他聪明，猜测说。虽说家里人都隐瞒了殷玉珩的事，但他从只言片语的消息中已想到一二。他常听他娘说，不要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