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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民国女先生[燃爆]》 / 摸一凹喵
而是月饼旁边放的,一把生的毛毛豆。
毛毛豆用五香粉煮熟了以后,是一道不错的下酒菜。穷酸是穷酸了一些,可老少咸宜,任谁尝了也讨厌不起来。
可生毛毛豆摆上来做什么,是不是厨房里的厨子急着回家,忘了煮了?
陆沅君拽着封西云往屋里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过一会儿等彻底入夜,月光照进院子里,就该开席了。
“生的毛毛豆不是给你吃的。”
拖着封西云的袖子,陆沅君一边走一边往天上指。
“是给月宫里捣杵的白兔预备的。”
封西云挑挑眉,沅君说的在理,兔子大小也是个神仙嘛。总不能厚此薄彼,光给嫦娥供,不给兔子供。
进了屋后,满满的一桌菜,却只摆了三双碗筷。陆夫人本想把陆司令的照片也放上来,可当着封西云的面儿,也就作罢了。
“按照老规矩,本该是家里头的大少奶奶张罗这些东西。”
封西云与陆沅君落座以后,陆夫人站起来说话了。
“可我们家没儿子,更没有少奶奶,老规矩也不管用。”
陆夫人的娘家虽然并不穷,但也不是特别富裕,特别讲规矩的。故而陆夫人行事也很是随意,拎起酒壶给女儿女婿各倒了一杯。
陆家的厨子做菜并不精细,整整一桌的菜,没有一样能入得了封西云眼的。唯有中间的那一盘红彤彤的蟹,正是这个时令该吃的。
运城的吃法跟封西云以前见过的不一样,封家的厨子会把蟹肉的挑出来。蟹腿肉,蟹钳肉,蟹黄什么的,都得分开放。
从不会像陆家的厨子这样偷懒,蒸一蒸,连壳都不拆就这样上来。
手边摆了一套小物件,封西云学着陆沅君的样子,从盘子里捉了螃蟹过来,横行惯了的螃蟹被按在了木头的小墩上,手中在拿着一个小木头锤子,往蟹壳上啪的一敲。
硬硬的蟹壳咔嚓几声,碎裂开来,和咸鸭蛋差不多的蟹黄从蟹壳下头冒了出来,与别的肉混合在一起,蘸上姜汁调的醋,也别有一番风味。
下手抓虽不够文明,也没有平日里精致,可偶尔这样吃一次,似乎也不是什么让人讨厌的事。
中秋夜的饭菜,菜式要退居第二。团圆饭吃的就是一个团圆,最好是一家人,四世同堂。上有八旬的老人,下有几岁绕膝的孩童,方才能其乐融融。
孩童在院子里跑,老人坐在摇椅上,中间的两辈推杯换盏,才算得上是一桌好的团圆饭了。
还有个词专门来形容,叫天伦之乐。
陆家这顿团圆饭,就没有这份乐趣。三个人能吃出什么来,封西云还是半个陆家人。
加上陆夫人席间总是忍不住想起陆司令来,去年这个时候,陆司令还同桌一起吃饭呢。
陆司令还在码头扛大包的时候,日子过的穷,身上也没有钱。想给老婆吃点好的时候,就在夜里扎到河里,秋夜的河水早不是温的了,冒着冷意给老婆捉螃蟹回来。
猪肉牛肉陆司令没法子,螃蟹嘛,下河辛苦一些,总能捉到的。
秋日时分别人吃蟹,我媳妇也得吃。每年这个时节,陆夫人都要掉到蟹窝子里。
于是陆夫人吃着吃着,整个人就垮了下来,这顿饭吃的就更没有气氛了。
凑合分了供给月亮的团圆饼以后,陆夫人就红着眼圈儿回自己的屋,抱着陆司令的照片哭去了。
剩下陆沅君与封西云,对着满桌的菜,也没有胃口。
可抬手看了看腕子上的表,时间又还早,且今夜的天气也好。夜朗星稀,没有一片云遮挡视线和月光。
皓月当空,回屋去睡也没得意思。
封西云拎了酒壶和酒盅,陆沅君拿了一盘点心,两人出了屋子,把东西放在了院子里的石头桌上。
陆家的石头桌,那真是简陋。桌上连个雕花都没有,先前住在这里的地主,不晓得从什么地方搬回了一块大石头,凑合磨了个平面就支棱起当桌子了。
坐下以后晚风习习,外头搭一件罩衫,就冷暖正好。
运城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一处宝地。四季分明,中秋节也有秋日的气氛。若到了沪上,这会儿天气仍旧热着。
再往北边一些,中秋节已经冷了,里外要穿两层衣裳。吹的早不是习习的晚风,而是刮刀子了。
比运城南一点儿的地方,北一点的地方,坐在院子里都没有此刻惬意。
封西云和陆沅君在院子里的石桌石凳上落座,每人的面前都摆着酒盅。小小的就被不过拇指高低,一汪盈盈的酒,面上洒满了月光。
被风一吹,水面不管大小,都是波光粼粼的模样。
封西云端起来啜饮了一口,辛辣自舌尖蔓延,一路向下,烧到了腹中。暖意从内而外袭来,在凉凉的石头凳子上坐的更稳了。
他抬头看了看,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的月的确是缺了点意思的。
“为什么不把中秋节安在十六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