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是之从杨副处长办公室回来，就拿起电话打给他的妈妈，“妈，刚才杨得军副处长找我谈话了，让我去训新兵，我说我身体不好，要先考虑考虑。妈，我该怎么办？”

“好事呀！这也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

“妈，您不知道训兵要拉练，很苦的，我怕受不了。”

“孩子，你长大了，也该去吃点苦了，这对你将来发展有好处，以后这也是一个很好的资历。本来我和你爸打算明年让你出京到基地去历练、历练，这样你的进步就更快一些。”

“妈，训兵还要投真的手榴dan，那太危险了，我怕，我看我还是不要去了？”

“儿子，以前你小，我们帮着你，现在你参加工作了，一定要学会靠自己。”

中午下班，夏漭回到宿舍时，见高是之还在和他母亲在电话里没完没了唠叨着这件事，就觉得好笑，不敢去就拉倒呗，还婆婆妈妈的啰嗦过没完没了。

夏漭故意伸伸懒腰，长长地打了声哈欠，“睡觉啰！”

这时，只听见高是之说：“妈，我听您的，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高是之放下电话，又抓住了夏漭，“夏参谋，你说去训兵好不好？”

夏漭顺着他的话头，“好，好啊！我想去还去不成呢。领导说要选军校毕业的、军事素质过硬的、各方面条件优秀的人才有资格去。选上你，说明你优秀，是好事啊！要是我还不乐得屁颠屁颠的。”

“哦，好，我去。晚上我找我表哥去，让他教我扔手榴dan。他当过兵，可厉害了！每次比武都得奖，年年是优秀。”

从那以后，高是之一上班，就不停地挥动他的右手做投弹状。有人看见了拉过夏漭悄声问道，“他精神没有啥毛病吧？”

“没有呀，他是在锻炼身体，做甩手运动操。”

十多天后，训兵的几个人集在一起开会，高是之没有接到通知，心里着急，去找朱科长。

朱佳美阴阳怪气地对他说：“领导考虑你身体有病，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健康要紧，你就不用去了。我想身体不好，干什么都会吃力的。”

中午休息时，高是之兴高采烈地对夏漭说：“领导真不错，我说身体不好，他们就不让我去了，要我注意保重身体。我一定要好好工作，我妈说了到一个新单位，就要多干工作，少讲条件，争取表现。”

夏漭心里冷笑，觉得他幼稚得可爱，忍不住想给他泼点冷水，“你真的以为领导很瞧得起你？”

“不是吗？我说的意见领导都很重视哩。”

“是很注视，你知道他们在你背后说你什么吗？”夏漭故意把重视说成注视，表示了心中的不以为然。

“说我什么啦？夏参谋，你快告诉我？”

“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听说过？”

高是之坐不住了，下了床，走到夏漭床前，“夏参谋，你告诉我，是男的，还是女的？是不是805说我坏话了？”

“这就不好说了。”

“夏参谋，你说嘛，你还信不过我？”

夏漭决定放放烟雾dan，进一步刺激他的神经，“说的人多着呢！你还用猜？”

“我们科的？”

“何止我们科的！你也太小瞧你自己了。”

“还有训练科？”看我不置可否，高是之继续问，“通信科？…”。

“其他部门的，比如政治部，后勤部”。夏漭一下把战线推向了整个机关，让他难过去吧，但确也是实情。

“还有后勤部？他们都说我什么来着？”他脆弱的自信快被击溃了，“夏参谋，求求你了，快告诉我吧？”

“我告诉你男女都有。”

“是好话，还是坏话？”

他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见夏漭缄口不语，接着说：“我知道一定是坏话，对不对？即使是坏话我心里也承受得了。”

夏漭发现他直到现在还抱着幻想，笑了，对他说：“我跟你开玩笑哩，想考考你的心里承受能力，看你能不能睡着觉？”

“我就说嘛，能有什么事？”

高是之真是天真，如释重负地上了床，躺下准备睡觉，惹得夏漭忍不住想告诉他实情，便对他说道，“我要对你说实话，你真能睡着觉？”

高是之放松的神经又立马绷紧，“夏参谋，你还不能相信我吗？”

“有人说你神经兮兮的。”

“谁？是不是805？”高是之腾地坐起，肚子上的肥肉堆积在一块，高高隆起，似怀胎十月的孕妇，他睡觉有光着上半身的习惯。

“不是，他只说你傻。”

“哼！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来着，果真没错。他骗我好几回了，还当我不知道。要不是看在他是个老同志的份上，我老早就想扇他几大耳刮子了。”其实这些事是科里马参谋告诉高是之的，提醒他别让科长当枪使。

“夏参谋，是谁说我神经兮兮的？”

“算了，别说了，还有好些气人的话呢。有人说你去训新兵整个丢单位的脸。”

“他妈的！是谁说的？我怎么丢单位的脸了，太伤人自尊了。夏参谋，快告诉我谁说的？”

“我说你会生气吧？早知这样就不告诉你了。”

“夏参谋，以后有什么坏话就别告诉我了，这次你一定要告诉我，我真睡不着了。”

“算了吧，告诉你也没什么用，你还能把人吃了？”

高是之愣了一会儿，下了床，突然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