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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你倾国,我倾心(重生)》 / 未晏斋
,在沈岭面前席地坐下。沈岭说:“陛下告诉我,明年开春要带你和太子去北巡,我寻思着明年你就是及笄的年份了。”
他仔细打量着外甥女,女孩子一旦发育起来,感觉似乎每日都不一样,个子长得快不说,身形也像刚刚绽放的花骨朵,散发着青涩但别致的魅力。
沈岭语言未停,接着说:“我劝陛下,在北巡之前,先为你办及笄礼。”
杨盼有些小小的羞涩:及笄礼一办,就意味着她是成人了,成人了就意味着可以婚嫁了——虽然现在这个可以婚嫁的对象还不知道在哪里。但同时,小小的自豪感也升腾起来,这一世的她,又一次像花朵开放,但和上一世的自己比起来,她开始读书、做事、思考,虽然日子不是过得一帆风顺,但是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进步。远离了罗逾,她也相信自己这一世能够找到合适的人,再不会重蹈覆辙。
沈岭却不仅是要跟她讲这些,他说:“阿盼,你是大人了,有些大人的事该让你知道。”
杨盼一惊:啥,阿舅想讲啥?顿时脸都红了。
紧跟着她就知道自己想多了。沈岭沉静地坐在那里,娓娓地跟她讲起了皇帝登位前的种种往事,也毫不避忌他自己那时做的恶。
最后他叹口气道:“所以老子说:‘是以圣人之志,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有时想想我们自己,若是无知无识,只要有口饭能够活下去,大概所求也就不奢。可惜,时代的洪流总会卷挟我们,有时是身不由己,有时是有所欲求,有时则是想着圣人之教,应当赌上一赌——并不是为自己的富贵荣华,而是为万民请命,为天下苍生立志。”
杨盼原以为他之后必然会加个转折词“但是”,可他并没有再说话,只是悠远地凝视着杨盼的眼睛,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之前讲的那些故事,已经让杨盼震动颇大,她有些一知半解的事,现在如冰山慢慢浮出水面——但是浮出水面的仍然是冰山的一角,她又有更多的疑惑生出来。但是此刻这样宁静到复杂的场境里,她突然又不想问了。
事有因果,一步步拆解,那些秘密,或许也只是洪流中的一些中流之柱,改变了水流的方向,却终不能改变大势所趋。
她懵懵懂懂间有些感悟。
沈岭适时挥手道:“阿盼,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阿舅也希望你不要耽于自己一己的幸福与否,广陵公主,是食国邑的厚爵,你要对得起你阿父力保的江山和天下万民。”
杨盼出门,才发现自己手里仍然攥着那张李耶若封公主的礼仪清单。她回忆着阿父的话:“表彰她义结三国之谊”,阿父早有他的算盘,自己还斤斤计较这点衣服首饰,还计较李耶若曾经阴过她、戏弄过她做什么?
她回到恩福宫,叫过管理李耶若封公主事宜的宦官,道:“就照所拟的单子,一切从厚。有几件首饰我怕匠作那里赶不及,我这里有现成的,只消他们把玉再砣一砣,把金子再炸一炸,珍珠不亮的再换一换就可以了。”说罢,吩咐小宫女捧她的首饰匣子去。
秋去春来,江南的烟雨与秦岭的连绵,渐渐在杨盼眼中幻化为一致的风景。
皇帝北巡,对于将士而言,其实已经算不上辛苦了。尤其还要带着两位公主和一位太子,很多地方都得迁就。
“回禀陛下,前头已经探查清楚,两山之间的谷底,有穿谷的溪水,山麓两边均无落石和洪灾的危险,山中十数家樵户业已排查,均是当地老实民户,祖祖辈辈在这里居住。”前锋的主将一一禀明情况,最后说,“陛下可以安营扎寨。”
皇帝杨寄抬眼扫望青山,又低头俯视他马匹所在的小山坡下一条汩汩的流水,终于点了点头:“全军扎寨。”
皇帝的命令下去,意味着大军可以在这里小憩一两日休整,下头是小小的欢呼声。
皇帝的目光一扫身后,远处山道上还有继续赶来的扈从禁军,四面均有巡查的人马。而离他不远的地方,两辆狭窄的椎车正从坑坑洼洼的坎坷小道上被几匹马拉上来。椎车后面,是太子的小马,周围围了一群人在帮着牵缰绳、推马屁股。而马背上坐着的那个九岁孩子,哭丧着脸,揪着马鞍边儿,抬起屁股正在喊:“这可到了吧?这可到了吧?”
一辆椎车的窗打开,露出一张圆圆的脸,安慰骑马的小太子杨烽说:“快了,快了,刚刚阿父下令,就在山谷里扎寨。”
杨烽带着哭腔说:“还要下山?阿姊,我要坐你的车,我的屁股已经给磨破了!”
杨盼在椎车里其实也颠簸得不好过,但看弟弟更是可怜,正不知说什么,见皇帝已经打马过来,拿鞭子指着太子杨烽,横眉怒目说:“不骑马,你就给我走下去!”
杨烽看了看长着各式树木的下坡路,台阶都长得歪瓜裂枣的。他苦着脸说:“阿父,我走不动,但是我的马鞍子又特别硬……”
皇帝说:“嗯。我鞭子是软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杨烽自从出了太初宫,天天觉得他父皇一定不是亲生的,不仅对他的要求特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