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逐渐空洞，充满了失望。

“我自幼父母双亡，由祖父抚养长大，我一直在思索长生是什么，是不是只要修炼就不会生老病死，不会被妖兽猎杀……”

他自嘲的笑了笑，扬起嘴角，“但比起长生，我更期盼凡人的温暖，父母在身旁，欢颜笑语啊……”

“我这一世浑浑噩噩，花天酒地，沉醉在假象中，本以为会一直保持这种生活，直到遇见你，……云澈你是个好人，把你牵扯到家族争夺里真是对不住啊。”

王向阳转过脸深深看了眼云澈，随后甩开手，将她一推。

“你走吧！”

“不用管我，也不用再救我了……我们二人萍水相逢，现在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云澈被推的趔趄，但没有离去。

王向阳看着云澈，抿了抿唇，想摆出冷酷绝情的神色，至少离别的时候要保持最帅气的模样。但他身子发颤，眼中雾气朦胧，抑制不住哽咽。

云澈静静看着他。

“你走啊！”王向阳大喊，“走啊……不用再管我了……”

说着，声音愈来愈小。

其实他很想活着啊。

他怕疼，胆小如鼠，遇到敌人只会没命的逃走，根本没想过与什么人打斗对敌。

但看到云澈一次次站在面前护住他，他心神颤动，这个人敢舍身为他，那么他也要好好保护她，所以才用了血字诀，把自己弄得如此凄惨模样。

他想厚着脸皮让云澈救他，带着他走。

但，这句话最终没能说出口……

他不能再拖累她了。

“云澈，够了……咳咳……”王向阳身子猛然弓起，捂住嘴咳嗽着，血水从他指缝中流出，他脸庞干瘦如柴，眼眶深陷进去。

“谢谢你。”

话语刚落，不远处细细碎碎的动静传来，看样子是王天逸他们又追赶上来了。

云澈起身，望向远处眉头紧皱。

就在这个时候沾染鲜血的手向她伸去，死死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树干上推去。云澈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树藤猛然生长，把她困缚在原地。

眼前是王向阳虚弱的脸，对着她勉强扯出笑容。

他从怀里拿出储物袋，塞到云澈手中，“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你若是看得上眼就拿去吧。”

做完这一切他后退两步，静静看着云澈。

“你说我们还能相见吗？”

“王向阳……”云澈试着挣扎，但困缚住她的树藤缠的紧密，而且有特殊力道加成，她根本无法撼动。

王向阳身子趔趄，看了眼远方，察觉到越来越靠拢过来的气息。

“能再相见就好了呢……”他喃喃道，声音低的好似在自言自语。

“王向阳！”

云澈猜测出他要做什么，内心急躁。

王向阳身形一晃，从原地消失，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多看云澈一眼。生怕自己心思会动摇，又回到那胆小如鼠的模样。

半空中，血腥味蔓延开来，划出一道血色痕迹。

正追赶着他们的人察觉到气息，猛然转了个方向，向着王向阳追赶过去。

*

好似天地都静了。

风吹过，叶子发出沙沙声，显得无比静谧。

地面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痕，血腥味被风吹散，还能闻的见那淡然的味道。

云澈被困缚在树干上，脸色难看，突然间撕拉一声，绑在她身上的树藤应声而断。王向阳的气息消失，树藤变成普通的树藤。

“……”

她的手上还紧紧握着王向阳最后交给她的储物袋，储物袋上沾染着斑驳血迹。

……你说我们还能再相见吗？

耳边还回响着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云澈握着储物袋的手愈发用力，指节发白。

她猛然转身，御剑飞行，去追寻王向阳最后离去的方向。

茂密的林子要寻找人非常困难，云澈脸色阴沉，漆黑的眸子沉重透着冰冷。她一遍遍搜寻着四周，不放过一丝异样。

整整搜寻了两日。

天空阴沉，轰隆作响，黑压压的乌云压来，压的人喘不过气。

云澈驾驭的飞剑停下，怔怔的望着脚底下倒塌一片的树木，空荡荡的草地中间横躺着一个人，身上满是血水脏污，看不出他原本的样子。

他身上一块完好的地方都没有，脸色痛苦，足以可见生前最后一刻受到的折磨。

轰隆！

远处惨白的闪电划过，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豆大的雨珠开始砸落，砸在人身上，透着冰冷。

“……”

云澈轻轻跳下剑，动作轻盈，没发出一点声响。她一步步走过去，脱下身上白色长衫，手一挥，长衫缓缓落到尸首上，遮盖住他的全身。

“我带你走。”

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