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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施主,贫僧心悦你 / 格沐子


降到了丞相府,孤能想象出来阿绯接旨时的惊诧。孤只是想想那个倔强的孩子露出一脸惊讶的样子,就像那次她偷偷摸摸进后门被孤抓到时一样,孤便忍俊不禁。

夜里暗暗窃喜。

在等她进宫的那些日子,孤坐立不安。机会得来不易,她进了宫孤该与她说什么?震霆说女孩儿家面皮薄,不能贸然吓着她。

可九弟说,“太子哥哥喜欢就直接说啊,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一个小小的庶女,反正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怎么着,本王堂堂的太子哥哥还配不上那么个小丫头?那不存在。她得高兴疯了。”

孤琢磨着,都有道理。

处理朝政孤能做到斩钉截铁,毫不拖泥带水。面对一个孩子,孤怎就变得如此瞻前顾后?

祖母过寿那日,宫里人太多,孤也忙。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孤找不到她,便派身边的老宫人去盯着,只要见她来了便回来禀报。

“九弟,你瞧孤这么穿怎么样?”

九弟没有正形,他笑得像抽风,“皇兄你要不要这样啊?一个丫头而已,别那么如临大敌。”

他不说孤还没发现,孤的掌心都是汗。

孤瞧见丞相了,却不见他身边有旁人。阿绯的娘病着,以她性子,孤怕她不肯来。转念又一想,丞相夫人和唐衣也不在丞相身旁,兴许她们是去别处寒暄了。

德龄捻着他那根拂尘,老远就往孤的方向跑来,“殿下....”

孤的心跳的很快。

德龄说阿绯入宫来了,跟着丞相夫人在拜芳亭那边。

那一刻,孤不安的心松了一口气,来了就好。

寿宴开始,孤总算看见了她。

阿绯与唐衣,一左一右坐在丞相夫人身旁。她不太说话,只偶尔往上首瞧一眼,兴许是想瞧瞧高高在上的帝后。她一定很奇怪,为何几次抬眼偷瞧都与孤目光相撞。

因为孤总是在看她。

这偌大的宫殿内,想来除了孤她也不认识旁人。

那天阿绯很漂亮,身上终于不是那身半旧的红裙。她身量高挑,孤觉得她穿广袖留仙裙很美。那根总是在脑后甩来甩去的辫子打散了,泼墨一样地铺在身后。她进门的时候,有风吹来,将她的发丝纷纷扬起。

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孤饱读诗书,那日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她,只觉得移不开眼。孤也终于体会到了心动是何滋味。

祖母忽然点名叫她,这孩子很有意思,眼里分明藏着惊诧,却表现得像个大人。双手交叠,以额触地,回话不失大方。

那日祖母将自己手上的珊瑚珠赏给她,孤明白什么意思。丞相夫人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她跪在地上谢恩,可孤却很担心她拿这个去换钱。

宴过半晌,皇父送皇祖母回宫歇息。孤终于寻得了片刻的自由。

德龄把她带到孤面前的时候,孤见了她忍不住想笑。别笑,孤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欢喜。阿绯与孤见礼,这回她倒是不跑了。孤瞧见阿绯的手腕上缠着祖母方才赏她的珊瑚珠,觉得这孩子终于变成自己家的了。

飞花万盏,她笑的时候,那双凤眼弯成玄月,眸子里晶光微眨,叫孤忘了接下来该说什么。

她低头去解腰封上垂挂的玉,伸手递到孤面前。玉佩玲珑,是女孩子家佩戴的样式。她说,这块玉不能与孤的相比,但请孤暂时收下,等她有钱了再送好的给孤。

孤故意没有接。

她有些着急,说实话的时候一副英雄好汉失节的表情,“太子那块,妾给当了。”

“哦?”

她点头,说是换的钱请了大夫,抓了药,还买了调理身体的补品。眼下这块玉是出门前,丞相给她的。

孤将那块玉拿起,玉质尚可,兴许是丞相给她叫她带着充充门面的吧。而后孤将这块玉还回了她手中。

孤告诉她,“当别的没关系,可不能将太后赏的也拿去卖了。”

她说哪能啊,“妾回去就烧高香把它供起来。”

但凡丞相对她好一点,就会发现这个孩子其实很可爱,很招人疼。无意中碰到她的手,有些凉,她身上穿的薄。

她才十五岁,孤大了她整整十岁。想想,孤十岁整日面对夫子背诵诗书的时候她才呱呱落地,孤弱冠之年不肯娶妻纳妾的时候她却还是垂髫小童,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有一种特殊的牵绊在里面。

孤对她的感情既有男女之爱,恐怕也有兄长对幼妹的爱护。她年纪小没关系,孤比她年长,孤有能力照顾她。她吃了很多苦没关系,有孤在,孤会在后半生里免她孤苦,免她流离。

晚间的风凉,德龄取了孤的披风来。孤就是想疼她,爱护她,可她不要孤的披风。孤问原因,她却是个明白人,她告诉孤她对孤只有感激之情,没有男女之爱。

那一瞬间,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期盼都化作了泡影。

孤的失落,想必很明显。

她面对孤有些手足无措,这孩子关在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