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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布蓝登堡之舞》 / 忘却的悠
孱弱不堪的老人小孩,还有妇女,衣衫褴褛,摇摇晃晃。
没等我从地上爬起来,一只粗大的皮鞋就直接踹到了我的肩膀上:
“起来干活,犹太猪!”
我勉强撑开一边眼睛,看到正踩着我的是一个有我两倍宽的男人,脖子和头浑然一体,黄色的板寸头,长方脸上一脸横肉,他兜着黑色的皮革制大围裙,两手带着同样材质的黑色大手套。说着话之间他又在我肩膀上踩了踩,看样子恨不得把我踩进泥里。我手脚发软又被绑得死紧,根本站不起来,头上的伤口痛得撕心裂肺,胃里翻江倒海。
我打量了那人一阵,理智地想了想,然后两眼一翻白昏过去了。
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见一阵噼里啪啦劲爆的咒骂声,接着被人死命地踹了好几脚,然后又被拖着甩到一间臭烘烘的屋子里,门咵嚓一声合上。
被踹惨了地方迅速地隆肿了起来,拖着的时候蹭着地面的屁股现在也是火辣辣的疼痛,手腕已经完全麻痹,我动弹不得,于是彻底放松了自己的神经,昏昏呼呼地睡过去了。
“安迪,安迪洛尔……”
好像有人在推搡着我。
眼皮很沉,我用力睁开眼睛,结果左边的眼睛一阵剧痛,原来是头上流下来的血糊住眼皮干了在里面,给结结实实地封起来了。
我扭曲着睁开右眼,看见一张面黄肌瘦的小脸出现在我面前。
毫无印象。
我撑着快散架子的四肢坐起来——手腕上的绳索已经解开,腕上一圈青紫。
“你是谁?”一出声才发现嗓子也哑了,像公鸭子叫一样。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卡布兰多,里昂家的卡布兰多。”
卡布兰多?
我的老天,谁来告诉我,这是那个学校里被女孩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卡布兰多?里昂?菩提树下大街的有名的红发贵公子卡布兰多?里昂?
看起来几乎比我印象里三年前的小孩样子还要瘦小了,因为干瘦的脸颊而显得格外晶莹巨大的蓝眼睛像树蛙一样盯着我,干裂的嘴唇上满布黑色的裂痕,头发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骨架都缩到了一块儿,似乎都不及十三四岁……
“我……想起来了。”
我环视了一下这个破烂漏风的铁皮屋子,四面的墙壁锈迹斑斑,大块狰狞地剥落着,屋顶摇摇欲坠。
“这是什么地方?”
“柏林北郊的垃圾填i场,”卡布兰多伸出手来扶着我,“我一年之前和姐姐被迫送到这里干活。”
“为什么?”
我打了个冷战,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的地方,随便跟垃圾一起i了……够狠。
“什么为什么?”他凄惨地笑了笑,“我们家的房子,店铺,作坊全部都被查封了,没有吃的没有活路,政府统一安排了住宿和工作。”
“这是你们的住宿……还有工作?”
我长大了嘴巴看着这一切,耶和华在上,你看看你最爱的民族,他们正在承受着什么……
“你不是也来这里了吗?你不知道?”
我摇摇头,“其他人呢?”
“还在外面干活,因为我姐姐病得很重,大家就偷偷让我回来照顾她。”说着他指了指屋子另一头蜷缩成小小一团的,看不清颜色的破布,一丛破败的像枯草一样的红发露在外面。
“是热病。”
我打了个哆嗦,“难道这样,所有人都还住一起吗?”
卡布兰多麻木地点了点头,“早上六点开始,工作到晚上十点大家就会回来,每个人在这里可以睡一条板子。”
想起了什么,我急急问道:“你知道赛西尔一家的消息吗?”
他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像是对这整个世界都没了什么兴趣。他端给我一个缺了好几块边的盘子,“晚上了,这是分给你的吃的。”
黑乎乎的盘子里装着一陀灰白色半凝固的糊状物,散发着难闻的腥臭。
早就只剩酸水的胃再一次受到了刺激,我剧烈地呕吐起来。
第二十章
仅仅只有两天的时间,我在填埋场如山的垃圾堆上昏倒了四次,到了最后就算我是真的要昏也不敢了。
即使你翻了白眼,那个带着黑色大围裙的野蛮人也会死命地用脚又踩又踹直到你醒过来或者吐血出来为止。
郊外难以忍受的寒风呼啸,长年累月积累腐烂的垃圾令人窒息的恶臭着,饥饿干渴更是让我头昏眼花。左眼因为血痂划伤内眼皮,开始红肿发炎,眼皮涨得发亮早已高出了眼眶,肿胀连接着额头上的发炎的伤口,我的脸已经完全扭曲变形,看起来狰狞无比。
左右手腕青紫的部分已经转化为乌黑,粗的像小腿,完全使不上一点力气,浑身上下没一块地方不痛,几乎要爬在地上走动,我拿不动铲子,只能用手一点一点去搬那些垃圾和泥土。
摔倒在垃圾堆上的时候眼前出现了短暂的一片漆黑,我几乎以为自己要这么就死掉了。可是不甘心,好不甘心……
害我的人得逞了,等着我的人会伤心……
不,不止这些……我还想念一个人,他美丽,高贵,强大,优雅,不属于我。我不再渴望得到他了,不再奢望什么,到了最后,只要能再看见他就能满足。
“少给我装死!”一声暴喝又将我即将熄灭的神智给扯了回来。
我被那个满脸横肉的围裙男单手提了起来,晕晕乎乎地运下了垃圾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