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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缚龙(H)》 / 困倚危楼
”
龙无波微微一笑,白皙如玉的手指转动酒杯,狭长的眼眸里流光溢彩:“我想要的东西……绝没有到不了手的道理。”
他语气平淡得很,狐王却觉背後一寒,很有些毛骨悚然的意思,强笑道:“若我没记错的话,那人好像是你的仇家?你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的性情,人家伤你一分,你定要十分的回报过去。你那些堂兄们,一个个都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为何只有他例外?”
龙无波笑笑,垂眸遮住自己的眼中的情绪,柔声道:“他身体差得很,稍微折腾一下,就痛得死去活来……”
“啊,原来如此。”狐王恍然大悟的击了击手掌,道,“你怕他的身体经不起折磨,所以改为伤他的心,待他真心喜欢上你之後,再一脚把人踢开。这可比一般的酷刑可怕多了,龙无波,你果然够狠。”
龙无波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拿起酒杯来一饮而尽,唇边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如画的眉眼间带几分邪气,令人神魂颠倒、意乱情迷,即使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也会情不自禁的纵身跃下。
……粉身碎骨。
龙静水指尖发颤,死死抓着面前的廊柱,真觉得自己似在深渊里走了一遭,身体几乎碎裂开来。
他离龙无波他们那麽近,按说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只因身上丝毫没有灵力,所以完全无人察觉。
是了,虽然他自己并不在意,但龙无波从来没打算解开他身上的禁制。
这是对待情人的态度麽?
或者,从头到尾都只是逢场作戏?
亭子里的两个人仍在说笑,四周的奇花异草开得正艳,景色实在迷人。唯独龙静水心中翻江倒海的疼痛着,耳边嗡嗡作响,仿佛天崩地裂。
他咬一咬牙,嘴里很快就漫上了血腥味,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站直身体,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他想起那天从昏迷中醒来後,龙无波突然说喜欢他,又想起龙无波总是缠着他,眼中暗藏了无尽情意……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并非恩怨情仇一笔勾销,而是龙无波换了另一种方法来折磨他。
他没有再伤害他的身体,却用了最锐利最无情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割他的心。他让他痛了一分,他便要他痛到十分。
多可笑。
他竟轻易相信了龙无波的话,相信那些突如其来的转变,愚蠢到爱上自己的弟弟。
龙无波看着他痛苦挣扎,看着他吃醋嫉妒,看着他逃无可逃的沦陷下去的时候,心中是怎麽想的?
哈,想必得意得很吧?
龙静水脚下一个踉跄,猛地摔倒在地上,怀中的画像也随之跌落出来──画中人容颜如玉,比起坐在亭子里喝酒的龙王大人,少了几分邪气,多了些许柔情。
这一个才是他心目中的龙无波。
是他营造出来的……自欺欺人的假象。
龙静水脸色泛白,掌心里尽是冷汗,却突然勾了勾嘴角,低低笑出声来。他挣扎着拾起那幅画,深深望一眼画中之人,然後手上用劲,慢慢把纸撕裂开来。
“我喜欢你。”
“我根本不稀罕当什麽龙王,我要的……只有大哥你而已。”
“大哥……”
长长的裂痕顺着画中人含笑的眉眼划下去,龙静水咬紧牙关,感觉心头一阵阵的抽搐着,疼痛入骨。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不会再疼了。
因为他正一点一点的……撕着自己的心。
第二十五章
马车一路向北。
龙静水靠窗而坐,长长的黑发散在肩头,苍白的面孔上毫无表情,眸子半阖半闭,完全瞧不出情绪。
全身都裹在黑衣中的怪异男子坐他身边,嗓音粗哑至极:“此处毕竟还是东海的范围,若使用法术的话,恐怕马上就会被人发觉,所以只好委屈殿下坐一坐马车了。”
“无妨。”龙静水眼也不抬,只摆了摆手,淡淡应一句,转头望向窗外。
他实在太大意了!
明知道有人心怀不轨,却还不加防备,结果好好的呆在龙宫里,也会误中陷阱,被人给掳了出来。不过他那个时候心神大乱,别说是有人要抓他了,就算当真一剑刺来,恐怕也没有力气挡上一挡。
这样想着,自然又回忆起了先前的刻骨疼痛。
龙静水的手指紧抓着窗桓,关节微微泛白,在木板上划出道道血痕来。
唯有如此,方能压得住心头的另一种痛楚。
……龙无波。
龙静水闭了闭眼睛,在心中默念一遍这个名字,虽然身体痛到了极点,面上却始终是一副淡漠如水的表情,叫人瞧不出丝毫端倪。
他如今被人所制,当然不能再露破绽,免得给人可趁之机。而且,他无论如何,都要再见龙无波一面。
在凉亭外听见龙无波与狐王的对话时,他思绪乱成一团,根本什麽也无法思考,後来更是一时恍神,落入了那黑衣怪人的手中。直到此刻冷静下来,才略微清醒了一些,觉得此事未必这样简单。
他从小看着龙无波长大,知道那人绝对是心狠手辣,也绝对是有仇必报,但脾气倔强得很,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从来也不会作假。要他说谎骗人,那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要他逢场作戏,费心思去讨好自己的仇人,却是千难万难。
仔细回想起来,当时在凉亭里的一番话全是狐王的猜测,龙无波可什麽也没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