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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苍头奴》 / 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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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说的话总还是有效用的,安抚了大家不少情绪。也难得,她们之中出了个主心骨,在这样的事态下抚慰她们的情绪。以前遇到打仗的时候,无不是一群人在一起群龙无首,你害怕我比你更害怕。也都不知外头情况,只抱着等死和乞求侥幸逃过的心理,在营地里干守。虽说营地被偷的事件很少,但也不是就没发生过。如果敌军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的,起兵不下战书,半夜里偷袭,那真是什么都说不准。
这一夜,都在不安的情绪中度过,没有人还能睡得着觉。留守在营地的士兵也都紧着神经,不敢有一丝懈怠。毕竟大批人马往玻琉城支援去了,这里的兵力就显得十分薄弱。倘或真有敌军偷袭,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往死里扛的。
好在,神经绷紧了三四天,营地里也没有烧起战火。只有士兵在玻琉城和营地间往来,运送些粮草之类。到第四天的时候,女人们基本都算放下了心。她们也有事忙活,给留在军营看守的士兵做饭,自己也要弄些糊口的东西。余下没有太多的事,便在一起求佛拜菩萨,希望军队能打胜仗回来。
那些运粮草的士兵回来也有透露些消息的,只说那边正陷入苦战,处于胶着状态。北齐这回动用了好些兵力,好像势必要拿下玻琉城的样子。打下玻琉城,便算阔了一个地界。
至于北齐为什么突然发兵,到现在还不知其中确切缘故。沈翼派了人快马加鞭回京问消息,也还没回来。如此,便又苦战了数日。等回去拿消息的人带了消息回来的时候,北齐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战火骤起,熄灭下来也就是各自朝中的一句话。
这场仗打了足足十五日,哀鸿遍野,死伤无数,但无胜负。士兵们回来的时候,多多少少都带了伤。有的在玻琉城就医好了些许,能骑马能走路,有的这会儿仅剩一口气,譬如沈翼,是躺在铺了褥子的粮草车上给拖回来的。
战争结束了,女人们很是高兴,甚而有些雀跃。可阿香心里的雀跃的情绪,在得知沈翼身受重伤已昏迷不醒的时候,又被压进了心底,再提不起高兴来。她去找姜黎,跟她说:“我去打听了,听说结束了,北齐退兵,回去了自己的地界,他们也都在回来的路上了,只是……”
姜黎这会儿在做针线,抬头看了阿香一眼,略带些高兴地问她:“只是什么?”
阿香往她旁边坐,夺下她手里的针线,略带些情绪。姜黎瞧出她不对,也便收了脸上的笑,问她:“只是什么?怎么不说了。”
阿香看向她,半晌道:“听说沈将军身上中了好几箭,从城楼上摔下来了,摔断了胳膊砸坏了头,躺下了。”
姜黎心头一跳,“死了?!”
阿香忙又摇头,“没有没有,昏迷不醒呢。不知能不能活过来,听他们的语气,够呛。”
姜黎听得这话,心里便生出毛躁,忽而坐立难安起来。她从床沿儿上起来,来回踱了两步,要往帐外去,嘴上说:“我要去看看。”
阿香忙起身拽住她的手腕子,“你这会儿不必去,他还在路上。我从已经回来了那些人里打听的,周长喜也知道。要等他回来,大约还有要一时半刻的功夫。”
话是如此,姜黎觉得自己坐不住,仍还是要往外头去,“那我去他帐前等着,他一定不能死。”
阿香偏又拉着她的胳膊不松,忽然问:“你是因为心里有他了担心他?还是因为他死了咱们就回不去京城了才担心他?”
姜黎心里便越发毛躁,扒拉起阿香的手,说:“这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与我姜黎认识数几年,虽有恩怨过结,可也不是一点情分也没有的。哪怕只有一点,也足够我担心他。”
阿香便就松开了她的手,没再问些不合时宜的话。生死面前,情-爱之类的事,确实已然显得无足轻重了。
姜黎出了帐篷,沿着走惯了的道去到沈翼的帐篷外。她没有进去,直立在帐篷外等他回来。这会儿是午时刚过一阵子,她等到太阳偏西,光线渐弱,才等到了沈翼。粮草车直把人拉到帐前,三五个士兵上去把他抬进帐篷里。大夫随着进去把脉,而后出帐篷,面色不甚好看。
姜黎没有问什么话,她也觉得自己没有问话的立场。等人都出去后,她自请留在帐篷里照顾,便就在榻边守着沈翼。坐一个小杌子,看着他浑身是血的衣衫,伸不出手去碰他的手指头。她与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怕是老天爷都没想清楚。
姜黎坐了一阵,帐外有人进来,是端着药的阿香。她把药送到姜黎手里,语气很急地说:“这里留给你看着了,你一定好生看着。谁个都能死,他不能死。你没事儿帮他捏捏,别叫躺僵了。外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