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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他在看着你 / 春韭


像冬天覆盖白雪的皑皑山峰,雪下露出一点绿色的枝叶。

又像是一个漩涡。

要把她的思想,她的意识,她的自制力……通通袭卷进他的眼眸里。

“可是你还活着。”

他轻声说:

“既然你活着,为什么说你在找……杀死你的凶手?”

“我没有活着,我已经死了。”

她脸上的神色极其平静。

平静地让人……毛骨悚然:

“我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很久。”

……这是她的潜意识。

心理学的一种解释,人的梦,是压抑愿望的反映。

她没有在做梦,但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她此刻说出的话,就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情绪——

我已经死了,死了很久。

……

又或者,这是她自以为是的原罪。

她日复一日,死死压抑住的想法,就是……她根本不该活着。

……

李文森躺在他的怀里,单薄得像一片叶子,眼神已经清明起来,但语气还是茫然的。

乔伊忍住抱紧她的念头,仍旧保持着平静而漠然的语气:

“你觉得你死了多久?”

“十年。”

“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我不能说。”

“好,我们不说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换一个方式问。”

乔伊轻轻抱住她,像给猫顺毛一样,顺着她的脊背:

“你还记不记得,谁杀了你?”

“我不能说。”

她皱起眉,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他们告诉我,不能说。”

……他们?

“你醒着的时候不能说,可你现在在梦里。”

乔伊慢慢把她脸上的几根长发勾到她耳后去,以极其不乔伊的语气,温柔地说:

“乖,告诉我。”

李文森望着天花板,眼神里浮现出挣扎。

她轻声说:“我……”

“你什么?”

乔伊盯着她的眼睛:

“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我……”

她忽然微微皱起眉。

之前那种恍惚的状态,消失了。

李文森仰起头。

乔伊一只手臂撑在她的脸边,从上而下俯视着她,鼻尖几乎贴着她的鼻尖。

她却不躲不避,反而伸手摸了摸乔伊的脸,像在确认什么:

“你是乔伊?”

“我是乔伊。”

“那我怎么……还没有死?”

“一个人只能死一次,文森。”

乔伊保持着俯下身的姿势,任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趁着她彻底清醒前的最后几分钟,轻声说:

“你刚才说,你已经死了,为什么现在又问自己为什么没有死?”

“一个人在现实里,只能死一次。”

她望着他浅绿色的,海藻缠绕一般的眼眸:

“但是在梦里,一个人就可以不断地死去,再醒来。”

……不断地死去?

“你经常做这样的梦?”

乔伊眼神幽深,越来越冷,语气却越来越温柔:

“我们慢慢把事情回忆起来,好不好?告诉我,在你的梦里,都是谁杀了你?”

“很多人,包括你。”

她盯着他的眼睛,眼神越来越清醒:

“今天是你杀了我,你给我注射了巴.比.妥.酸.盐,按理说我会在几分钟之内死亡……可为什么我还没有死?”

房间也没有坍塌。

“巴.比.妥.酸.盐?”

他眯起眼睛。

她的睡眠质量和精神状态,到底是差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才会在每天醒来之前,都梦见自己被执行了一次注射死刑?

“不,我没有再做梦,这不是梦。”

李文森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这不是我的房间,我在哪儿?你为什么要用针扎我的脸?你在给我注射什么?把我手上的针管拔掉……”

“这是我的卧室。”

乔伊一只手压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另一只手上的针管,推垫已经快推到了底:

“我用针扎你的脸上的穴位是为了给你去水肿,你的脸快肿成猪头了,现在注射的也只是普通的抗生素,你不用抗生素会发炎的。”

“不,我不打推针,拔.出来,我告诉过你我不打推针的。”

她脸色苍白。

漆黑的眼睛里,写满了厌倦。

神情是他从没见过的……压抑的恐惧。

乔伊从来没有看她抗拒得这么强烈过……他不得不用一条腿,压住她的腿,才能让她不至于直接把针头拗断在自己的血管里。

“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