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张礼以为，主公会一怒之下，灭了张家满门。因为，他眼中的阴郁暴怒是这样明显。

然后下一刻，华丰扯了扯嘴皮，将那纸张甩在周惟怀中，神色复杂地看了周惟一眼，拂袖而去！

张礼立即就被吓得满头大汗。

周惟叹口气，站起身。她对张礼道：“无事，不必担心。”

说完，周惟便往外而去。她本以为，她要快一些，才能跟上华丰飞离的速度。

可实际上，华丰就站在露天的院落中央。

周惟减慢了脚步，走向华丰：“你在为那纸张生气？”

华丰直视前方，一语不发。

周惟轻声道：“诗函只是我一时兴起，送出了浮空城。况且，他都早已经死去了。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华丰冷道：“他还是你在浮空城买的男宠呢！”

华丰当然记得诗函这人，虽然只是见了一面。但华丰清楚地记得，就是因为这个人，他才下定决心要让周惟进小仙境。

周惟拧起了眉头：“华丰！我说过了！我——”

“好了！”华丰竖起右手打断周惟的话：“我不想同你起争执。走吧！”

华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去我的府邸，看看？”

“……好。”

华丰带着周惟往着他的宫殿飞去。

路上，周惟一路沉默。

清风拂面，吹得发丝往后飞扬。华丰的突然开口。他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了一丝茫然：“周惟，你现在，到底是把我当做什么？”

这个问题。对于周惟来说，并不容易回答。

尤其是，她刚刚急急忙忙跑去向华丰解释的举动，也让她自己心中多了一份迷茫。

过去对于华丰诸多的想法，在这一刻，好似都在周惟脑中淡去了。而此时的感觉，却慢慢清晰起来。

过了很久。周惟才缓缓开口：“华丰，你有没有想过，永远一个人生活呢？”

“有。”

“我也是。”周惟声音低落：“可一直一个人生活，总会有那么几个时间，会心情低落到无法自拔的地步的。有时候我想，哪怕是养着一只宠物在身边。也好过一个人。当然。还有很多时候，我也享受一个人的自由潇洒、无所顾忌。”

华丰轻轻一笑：“然。”

周惟笑笑，抬头看向华丰：“华丰，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非诚冷漠的。我想，我甚至不会再轻易为什么东西感动了，也不会再爱上一个人了。”

“可是……有时候，我会舍不得你。华丰。我不想你离开我。那样，会让我愈发寂寞。但是……”周惟自嘲道：“我在自私。我想说。我可能并不爱你。我对于你，寄托的……是一种孤独，一种极少浮现出来的依赖。”

“那就是爱！”华丰镇定道：“周惟，你还是喜爱我的。”

“不用试图忽悠我，”周惟笑了一声：“我想，我只是一个活了很久很久的老剩女，心里还是很爱一个人的自由的，只是有时候，偶尔会觉得有一点孤独。然后，这时候你的出现，平息了这股孤独。这有点像，像……”

周惟思考半天，才道：“我想一个人过日子。只是偶尔，会想着和你搭伙过日子。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华丰怔了片刻：“你想要和我做片刻的道侣，然后把我‘抛弃’了？”

周惟哈哈大笑，郑重点头：“是啦！就是这样。”

华丰眼中早没有了怒气，他面上一片沉重，思考半天，才道：“那不如，你把我当做宠物，一直养在身边？”

周惟愕然，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沉默片刻，道：“华丰，不要说这样的话。我承受不起。”

这个即将称霸整个修真界的九劫散仙，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实在震撼到了周惟。

华丰轻笑：“周惟，我很高兴，你能这样同我说。”

华丰还记得，曾经有一段时间，周惟对他的排斥心是非常非常重的。而现在，也许他们之间的道路还远远没有走到他满意的地步，但，如今周惟已经把他放在了这样一个位置上。

只要没有人敢横插一脚，他终会得偿所愿。

谈及这个话题，华丰没有咄咄逼人，周惟松了一口气。

今日，周惟跟着华丰进入这个空间，短短的一日时间之内，华丰几度大怒。

华丰情绪起伏，周惟又何尝不是。

和华丰相处的时间日久，周惟对他的态度也有所改观。

此外，这一路行来，已经不单单是一个“物是人非”可以说得清。

过往的岁月中，周惟也曾经幻想过，假如有一日，她能够在世界之间穿梭自如，在时间之中轻易前进后退。她能否回到百年前的数个空间，再见一见过往的那些人物。

如今，周惟渐渐摸到一些世界法则。她知道，若是她不断地往着力量的上方攀升，这件事情，是做到的。

能力足够强大的时候，她能回到特定的世界，也能回到特定的时间。

可今日的见闻，倒让她一时心生感慨。

有些事情，有些岁月，有些青春，可以遗憾、可以思念、可以回味，而却不见得，就能去回到那一刻，拨动过去的轨迹。

那些真正生命划过的轨迹，必然也有着它独有的道路。

周惟迎着清风缓缓飞翔。

天高云阔，江山大好。她现在更应该做的，便是珍视当下，无论是人，还是其他。

周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