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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棱镜门之赤北空山》 / 锚铁>
钱的确是好东西,能让家金碧辉煌,高朋满座,还能让金国安参加高考,有人为了它,还特意研制了监听器,一是偷听别人的发财之道,二是在别人做出决定之前先下手捞个盆满钵满;如今,钱可以抬棺材入墓地,更是不得了。下面是我从监听器里看到的真实画面,试着给大家描绘:这里要说的是杨奎他爹出殡那天早上,乡亲们耷拉着脑袋,站在院子里给老人送行。司仪喊了一遍又一遍:“出殡。”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抬堂屋里那口大棺材。孝家跪在地上求情。乡亲们不说话,也不抬头,静静地默念躺在棺材里的死人。以往村里白事大家会主动来帮忙抬棺材,死者最大,不需要请;而杨奎一家帮过谁?谁家红白喜事,生儿育女,建房搭屋,他们来过吗?他们忙着做自己的生意,忙着养猪养牛,忙着田间地头的事;总之,他家的事是事,别人家的事都是臭狗屎,他眼里那还有左邻右舍,一门心思钻进钱眼里出不来了。
发家致富是好事,没人嫉妒,也没人说什么风凉话;但是,杨奎致富了不该嘲笑乡亲们,他居高临下看乡亲们也就罢了,可他万万不该说赤北空养了一群饭桶 。他爹死了要出殡,饭桶抬不了那口大棺材,杨奎看见乡亲们了,他认得乡亲们了,他说他爱乡亲们,乡亲们是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士兵。
棺材自然是抬出去下了葬。
一大早,天空的云又厚又低,没有风,一点风都没有,整个赤北空山笼罩在死气沉沉的寂静里,好像大难临头的征兆。没人前去抬堂屋里那口大棺材,孝家就放出话来:“帮忙抬棺材者,人赏一千,有一个算一个。”
司仪喊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人走上前去。
钱是他妈什么东西?在乡亲们眼里,它就是柳树叶子,乡里乡亲才是真金白银。
孝家又放出话来:
“出力抬棺材者,人赏五千,男女不论。”
司仪拿人钱财帮人办事,在院子里跑圈圈的喊,喊破嗓子,咳出血丝,仍然没有人上前。孝家有些着急,棺材要在卯时之前抬上山,这是赤北空山的乡俗,要不然,大不吉利,来年家中还要死人,一直死下去。孝家要命不要钱了,敞开嗓门子喊话:“帮忙抬棺材者,人赏一万,墓地扎钱算账,数现金。”
赤北空山帮忙抬棺材是不要钱的。那是活者对死者的尊敬,也是检验一个家庭在邻里的口碑。赤北空山淳朴的人情味儿重于黄金。出钱抬棺材,只有杨家杨奎有,以拍卖会的形式喊价,而且还是一厢情愿喊价。当价钱喊到十万元的时候,就更没有人去抬棺材了。地上要是有只山鸡,乡亲们会一窝蜂去逮,地上要是有十万块钱,要乡亲们去捡,乡亲们还真没有那个胆量:一怕被有钱人忽悠,嘲笑,挖苦,伤了自尊;二怕是陷阱,被有钱人讹诈;三怕钱来路不明,要遭法院起诉,搞不好要坐牢。乡亲们还是低垂着头,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七上八下乱糟糟的,根本没听到孝家说的什么话,只觉得是一场丢人现眼的喊价会。
司仪喊得嗓子冒烟,就坐在一边喝茶。院子里就安静了许多,可以说,一点响动的声音都没有。死气沉沉不到一刻钟,孝家见还是没人去抬棺材,张大的嘴正要喊出天价。突然,一声闷沉的响声传来,像传说中鬼推门的响声,声音坑长,恐怖,钻人骨缝的难听,十分骇人。乡亲们惊恐的眼神齐刷刷的朝响声望去,只见杨奎家西房门裂开一道口子,一股青烟擦着地面往外冒,一直延伸到堂屋里,宛如冬天清晨苗田上罩着的一层薄雾。那白雾味儿十分古怪,具体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接着,屋里传出叮叮铛铛、稀里哗啦的响声,仿佛有人在翻箱倒柜找什么东西,但没听到脚步声,也没听到有人说话,这样的时刻持续了一会儿,屋子里终于传出一声低沉的咳嗽声,嘈杂声随着咳嗽声嘎然而止,屋里院内静得出奇,乡亲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正当大家紧张兮兮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出阴阳怪气的声音:“立正!稍息,立正!向钱看,向左转,向上看,齐步走!”
青烟里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只见一张张纸币硬币,大大小小,高高矮矮,花花绿绿,排着整齐的队伍,轻快的走出来,围在棺材四周,擦拳磨掌,吆喝连天。
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从堂屋里的柱头缝里传出来:
“预备!”
一张张纸币,一个个硬币,齐整的弯下了腰。
那阴阳怪气的声音罩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乡亲们不免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阴阳怪气下一句将从何处发出,又要将棺材抬往何方,当乡亲们游离的眼神不知看向何方的时候,从院墙砖缝里突然又传出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好像峡谷里的回音:“起嘞。”
一张张纸币一个个硬币使劲儿抬起了棺材,把棺材高高地举过它们的头顶,就像蚂蚁举起一条蜈蚣。
乡亲们看傻了眼,只顾四处寻找那发号施令的声音,大家又不约而同交换了眼神,意思是非要搜出那装神弄鬼的妖魔。当大家全神贯注寻找的时候,没想到,那阴阳怪气的声音竟然从乡亲们□□的石板缝里钻出来:“出发!”
乡亲们惊出一身冷汗,面色灰白。
那些纸币硬币接到指令后,迈开了矫健的脚步,走出了院门。孝子在前,棺材其次,后面是数不清的追随者。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