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1/3)她的父亲是老师 / 梨不言


“不是,是有事。”她苍白地解释。

就这样的无力解释,爷爷听了也心宽。“那你以后就在这个家里住下吧。啊?”

林声刚刚开了卧室的门,郑念初也跟在后面,一边穿过客厅,一边跟爷爷说话。爷爷的眼睛放开了电视看着她,她回话的时候也扭头与爷爷对视。

现在,爷爷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爷爷方才是说了吧,说要她在这里住下。

是客套话吗?应该是客套话,这种事情太不可能了,她跟这个家庭,或许带点故交,但绝不沾亲。她以前十几年的生活,没有听说过这家人,他们也没有见过面。来到了淮海市,她与林声与这一家人这样亲近,父亲也没有说来拜访。

她的家庭,和这个家庭是不亲的。

林声妈妈也不会同意,她是这个常常感性,总是文艺的家里最理性的存在。让她来这个家住,那太荒谬了,想都不敢想。

可是,爷爷都这样说了,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可能……

这件事是真的呢?

她太渴望了,渴望到林声进了房间回头看她,她却无法迈出这一步,从与爷爷的交谈里主动离开,无法放弃这一句救命稻草似的客套话。

“怎么了?”林声状若平常地问。

她能说什么,她赖在这一句话里根本不想走,就像个无赖!她唾弃自己,然而再如何唾弃,也难以做出正确的反应。

厨房的隔音不好,傅淮宁听到他们的谈话声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铲子。“你林叔叔跟你说了吗?”

郑念初愣着,疑惑着没说话。

傅淮宁有些不耐,回头张望,天然气的灶台上还开着大火。转过来对她说:“你爸被抓了,我们不放心你跟着你阿姨,你以后就在我们家住下吧。”

她没有用任何商量的语气,通知完后又回到厨房,把门关上,隔绝了油烟跑进客厅。郑念初以前从没有这样的念头,但这一刻却突然觉得,也是为了隔绝她。

没有被惊喜砸到的开心,傅淮宁的这种态度让她更加唾弃起自己的无赖。她不开心,但是充满了安全感。一颗动荡的心厚脸皮地放下来,着陆了。

“你不是说你照着菜谱学了不少菜吗?”林声没有表现出她对这件事的态度,只是这样问了一句。

这倒是提醒了她,郑念初眼睛里泛出光来。林声真的懂她。她不需要一句欢迎,因为她也知道林声,她很欢迎自己。这事算不得小,阿姨表现得淡淡的不情愿,说明林老师是同意的,不然光凭着林声,不可能有这样的结果。现在她最想做的,就是尽量抚平阿姨的不情愿。

她被林声推着,来到厨房,她甚至还拘谨地敲了门。

林声像推销一样,满脸笑容:“妈,念初会做饭,让她帮你。”

傅淮宁头都没转,手下木铲翻飞,看得郑念初渐渐低下头去。她左手悄悄去碰林声的胳膊,无言地述说着退却。傅淮宁却突然转过身,瞥见了她垂眸也体现在发旋里的不安。

“你俩别碍事,快出去,油烟跑到客厅再呛着你爷爷。”

林声就牵了念初的手,十指交扣地带回了自己的小屋。

傅淮宁又回转过来,看郑念初失望的背影,不知哪里来的感性侵吞了她。

去年她在这里接受辅导的时候,还和林声一样不会做菜。后来的日子里是因为什么去学了呢?继母的忽视吗?谁教她的呢?是自己自学吗?在一道道菜的试验里被刀划伤过几次?被滚烫的热油溅到过几回?一个个问题盘旋在她头顶,每一种答案都足够悲情催泪。

这个孩子被林声推着来,眼里想必是胆怯又勇敢的,怀着希望的光芒在乌黑的瞳仁里,看了一定让人心软。

可她,到底意难平。

“淮宁!”爷爷在客厅喊,“菜糊了哟!”

第21章 长发

等到下午上学,郑念初总觉得全校都知道了。可是知道不知道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别人只是别人,与她何干。

淮海市动荡的风云终究也影响了这一方小小校园。人们乐于观看处于上方的人们坠落的情节,人们看她的眼神更加露骨与直接。

她从前是一个家境足够优渥的学生,成绩又好,长得出众,而现在,在很多人眼里,她成为了一个罪犯的女儿——尽管事情尚且没有定论——随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罪行一起游街。

那些视线就理所当然地明目张胆起来。

“看什么呢!”一个女孩捣着她的同伴。

这是一种提醒,她的同伴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收回黏着在郑念初身上的目光。“走吧走吧。”

郑念初很努力地在忽视了。

她想起很久前林声告诉她的话,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那些好奇的,邪恶的,扭曲的,黑暗的,以及充满了攻击性的恶意,但出于善良,他们不会表达出来。

礼数与道德使他们不在当事人面前开口评头论足,所有的打量与品评都只在人后探讨。

这个时候,郑念初突然冒出来一个奇妙的念头,林声的心里在想什么呢?

她悄悄侧过脸,离得太近,余光并不能看见。因此她不知道那温柔的眼底藏着的是怎样的讥笑与嘲讽,嘲讽这些旁若无人对郑念初进行观赏的这些人的道德意识。

“快考试了哦。”察觉到郑念初看过来,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嗯。”

“物理竞赛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