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山听到父亲在叫自己后，转身回来重新坐在了父亲的身边，父亲身上那特有的旱烟叶味，让李成山感到熟悉而又陶醉，从儿时起，父亲就用土坯砌成的小土炉，把自种的黄烟叶采摘回来后进行烘干，烟叶烘干后泼上烧酒进行压制成沓，然后刀切成丝，这样制成的烟丝有劲且又落带柔和，让人吸了感觉味道香浓纯正，不咳不呛。多少年来，里装的就是这种烟丝，所以，大老远李成山就能闻到这熟悉的味道。因此，李成山清楚得记得，自己在上学时，曾经多次把这味道戏称为父亲的味道写进作文里。今天，已经十年相隔，重新偎坐在父亲的身旁，父亲虽然未开口，但那种特有的父亲味道却让李成山感到温馨不已。

李成山的父亲李康健猛吸了两口旱烟袋，就着门槛磕了磕烟袋锅，不紧不慢得问李成山，“这就算复员了吧，脱离部队了呗“，”是，爹，我退伍了“，李成山规矩得回答着父亲的问话。”不是干的好好的吗，去年年底县武装部的来送慰问信时，还说你在部队干的挺出色的，很有希望提干的，现在怎么说退就退了呢“，父亲带着疑惑质问着李成山。李成山轻咳了一声，低头回答着父亲的问话”这，这主要是我不想干了，才······“，”胡闹，你不想干了就退伍吗“，还没等李成山说完，父亲显然是生气了，也好像是忍了半天了的样子，不容李成山再说下去，并忽地站起身来接着说：“你忘记了当初你为什么去部队了吗，这可是当初你自己选择的啊，做事情都讲究善始善终，有天大的困难都得挺过去，哪能说想不干就不干了呢，那你还能干什么呢，我可得告诉你，回来做事情更不容易，你最好想好了，有好多事情不是你想干就能干的，或者说，你不想干就不干了，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做事情最好三思而后行吧，免得在众人面前丢脸“，李成山的父亲李康健果然是怒了，如果不是老伴打断他的话，他可能还会继续说下去，”行了行了，山他爹，你这是怎么了，山子今天刚回来，干嘛说那么多啊，快让孩子先歇一会，爷俩有话再慢慢聊“，李成山的母亲看到老伴越说越激动，为了不让孩子李成山太难堪，急忙站出来打着圆场。

李成山坐在那里，静静得听着父亲的话，既便是父亲对自己发再大的火，他都想好了，自己必须地听着。还有，不管父亲的话有多难听，他也不能反驳，因为他知道，忠言逆耳，父亲也是为自己好。再说了，自己退伍的事，压根就没和父亲说起过，就像自己当年选择去当兵一样，父亲也是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自己做出的决定，这次回来，说实在的，比去当兵的时候更难让父亲接受。这回，真的是让父亲失望到家了。同时，李成山一到家才感觉到，自己茫然离开部队的选择可能真的是一个错误，这一点，从父亲此时激动的情绪中不难看出，或许父亲早就预料到了。

李成山的父亲站起身来原地转了个圈，听到老伴打圆场的话，再看看坐在那儿低头不语的儿子，无奈得摇了摇头，深深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得说：“糊涂，无知啊，这么轻易得就放弃了自己的选择，这兵不是白当了吗，回来能干什么呢，唉，愁人呢“，李成山的父亲李康健说完，转而对坐在那儿不语的儿子李成山说道：”不知道你这次回来是抱着什么想法，准备干什么，但是，这次一定想好了再做，千万别蛮干，包括任何事情，你要知道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咱们可折腾不起啊“李成山听到爹的话比刚才柔和多了，他知道这是母亲在中间周旋的结果。于是点了点头，”爹，具体干什么我还没想好呢，不过您放心好了，既然回来了，我就好好干，不会给您丢脸的“，听了儿子的话，李成山的父亲李康健还是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简单啊，我能放心吗“，李康健说完，反背着双手，冲着老伴说道：”你给孩子弄口饭吃吧，我要去果园看看了“。说完后，李康健就径直走出了院子的大门。

李成山疑惑地望着走出家门的父亲，父亲要去看看果园，自己家什么时候开始种果树的，我咋不知道啊，于是，赶紧朝正在忙乎着做饭的母亲喊道：“娘，咱家······”。